砂糖=傻糖
戚风食用联盟。2017年9月20日成立。
目前成员4。
=========
1286133。承蒙大家厚爱。

虢瑟添香(第九回)

ALL。OOC。乱七八糟的CP。笔力为零。考据为负。慎入。慎入。慎入。

别看它乱七八糟它还是叶王!我没忘的!


第一回 第二回 第三回 第四回 第五回 第六回 第七回 第八回 第九回


龙脊关晨寒料峭,主将喻文州是个最随和的性子,并不用服侍,此时也不过天边微亮,他便披了外袍起身梳洗。却见银瓶有水,面汤正热,窗下小几摆了一小碟杂果,细心用篾子罩着,熟李与蜜桃散发甜味。喻文州心下有数,转过朱轩,果然在外间小军惯常歇息的门房边上撞入一双亮晶晶的眼。

 

“既然夜间到了,怎么不进屋来。”喻文州平铺直叙,抬手理了理黄少天鬓边乱发。那人趁夜打马狂奔,翻墙越岗,衣袍想是刚整束过,招牌的天定冠儿却是不敢带的,止一条鹅黄缎带软塌塌伏在脑后,还是幼时那副不擅长应付头发的样子。

 

黄少天至此看见了他,方才安下心来,也学着样儿摸摸喻主将睡得翘起的一缕头发:“文州你睡得轻我怕吵醒你啊,再说你都起很早的我想着也不过等个一时半刻怎么样我准备得齐全不齐全?”说到后面已是个邀功请赏的神情,只差给他变出一条尾巴来摇。

 

“自然合意,十分贴心。”喻文州俯身去与他拿那个一路背来大得离谱的包裹。他看似文弱,一双手自也是分筋错铁,“又是卷了王上什么宝物私逃,这次住够半月再回可好?”

 

“……这次大抵是不回去了。”黄少天躲在个毫无遮拦的呵欠背后闷闷地说,“宝物没来得及多拿,此番来得急……哎呀!”

 

喻文州养的八哥蹲在廊架上,欢快地拿翅膀扑他的脑袋:“月下私奔!月下私奔!”

 

“奔什么奔待本座养足精神定要炖了你给文州补补!”黄少天心虚,挥起拳头张牙舞爪也像是少了几分锐气。喻文州笑着推开门,看他一路半闭着眼,面皮上神情生动,一头扎进自己晨起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床上,满足地蹭了两蹭,“唔文州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就在这儿睡最踏实……午后回来记得厨房顺点儿莳萝丁香花椒桂皮腐乳汁蜜桂花,坐等可食!”

 

“甜而微辛,香而不腻。”喻文州拽过薄被把监正大人盖严实,又从脑袋底下慢慢抽出那条缎带来,眼见青丝扑了满枕,轻微鼾声渐起。他摇了摇头,鹅黄一角顺手系在自家发间便自去洗漱,淡淡笑意沁透朝露,“夜雨儿止会那三五句掌故,什么胡天胡地,月下私奔,可不都是少天你头年来时教会的。”

 

这三百里龙脊关是方世镜留给喻文州的,登掌伊始自是诸多难伏,由荣京至于西海北境,当初肯站出来支持新任总兵的竟是寥寥。黄少天自然是一个,七王叶修是一个,奈何太子总是淡淡的不置可否。

 

云台世子王杰希,可勉强算半个。

 

而今龙脊关灭西番、平远凉,喻总兵频频决胜千里之外,异声渐趋平息。逢年过节,开始有京内的地方的要员,千里迢迢遣了来送人送物。喻文州贵重的一概婉拒,只挑拣着收些清雅字画,翰墨物件,并皆认认真真提笔回书,竟成了文人雅士间淡如水的交往云云,也是奇事一桩。收了的礼,他也是分一二三等的,偶有随犒军到过龙脊关的四品暗自记下这喻总兵的喜好,回京细细盘算之下却哭笑不得:礼部张大人一笔古隶隽永大气朝中之首,工部肖少监自制的鎏金自鸣香炉无人可匹,云台异姓王搜罗的半幅绝对至今悬而未决,皆是看水准而未看官职亲疏。就只当今七王写得狗爬字儿扶不上墙,偏要附庸风雅,在荣煌画院顶出名的山水上题个歪歪扭扭的款也叫人送来,怨不得喻总兵养的那只促狭八哥一爪子将落名并钤印挠个稀烂。

 

此刻喻文州正散了集议向外走。众将领去校场的也有,问斥候的也有,查点兵刃马匹的也有,他批完大半文书,又与副将看了一回舆图,调整了几处兵力,监看清算粮道完毕,现下却是无事。转过两道影壁,烤肉香气先已扑入鼻端。喻文州愣了一愣,还道黄监正言出必行,真将他的八哥烤了吃肉,面上笑意愈浓,推门而进:“少天,日上三竿,这……”

 

他的府宅惯常是不锁的,也不爱下人侍候,一两名粗使的老军见黄少天上午便忙前忙后,早远远躲了开去。此刻院中却是无人,火堆正旺,架着根卧房门上拆下来的铁闩,穿一只也不知什么鸟儿,烤得流油喷香。

 

看体型大小倒不是他那只八哥。喻文州慢慢走上前,伸手拨弄几下,一张纸条自指缝中落出,边缘沾了火星,即刻燃烧起来。

 

“哎哎哎文州别动我来!”黄少天怀抱一大堆瓶瓶罐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活像是等他不耐,刚亲自打劫了厨房,两个眼珠子乱转,冲上来抢道。喻文州乖乖摊开两手站到一侧,看他左手盐罐右手刷子的无处下手,想了想,手心一翻转出把匕首来,刀尖先在火里炙过,不着痕迹地将未烧尽的纸片捅了捅,随后细细在鸟身上划出道子来,黄少天便沿着涂盐抹酱,大呼有趣。

 

“少天可知道千成昨日叫七王三言两语收了去做侍卫之事?”喻文州摆出个闲话家常的架势,眉眼弯弯,看火候差不多,便划一边翅膀下来,拿镶银的象箸穿了,递到黄少天嘴边。

 

“知道了,唉,早先只知他身手了得又难查出来历,却疏忽了这层,千成确是对今上有那崇敬仰慕之心。”还不浅。黄少天恶狠狠咬一口烤翅,烫得抽气犹自嘴硬,“——好吃!文州你也尝尝别只顾着给我……谁知道叶修竖子怎么连他心事都识破了,又怎么把今上跟他自己乱作一团的功绩择开来掰扯清楚,最难的是千成还肯信……当真是,咳,不然我也不用趁夜逃咳咳咳咳我什么都没说啊文州你别只笑!……咦,不对啊。”

 

他挠了挠头,喻文州帮他擦掉险些滴在襟边的油都忘了躲闪,呆呆地反问:

 

“千成这事我和文州说过了吗?我打算当面说的……”

 

“没有啊,不过我记得他,”喻文州递给他松栗酒顺气,顺便将话题拨开去。这酒黄少天打小就爱喝,他这里常年备着,“当初你山上那个惯会打偷袭、劫道劫出名声的不就是他?那时少天还和我说,一身大漠功夫,又使长矛,还以为是个粗豪汉子,没想到……”

 

“是啊是啊!”黄少天大喜,边喝边赞,“文州你怎么什么都记得!对对对就是他,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跳云韶坊那扭扭捏捏的舞是个何等样貌,就被叶修竖子拐走了本座当真心痛啊!”演得上瘾,他一掌拍在地上,内力深厚,院角栽的桐树簌簌抖落皎白花瓣,门边随之佚出半声惊呼,正巧隐在火星跳动的声音后头,似并未被这席地大嚼、诛伐当今七王种种劣迹的二位发觉。

 

觑着黄少天说得累了,左顾右盼寻找第二壶酒的当口,喻文州笑问:“少天不会真的狠心把夜雨儿烤了吃掉吧?”他心下笃定,是以不慌,黄少天却哈哈大笑起来。自他到了龙脊关,真个把荣京城内受的气一发抛在脑后,仗着总兵大人纵爱,撒着欢儿地为非作歹:

 

“吃都吃净了,才来问,想来本座就是烤了他,文州也不会气我。”他做个鬼脸,咕咚咕咚饮完一碗,脸上带了两抹潮红,继而坦白,“哪儿能啊,烤的是蹲在窗子上偷窥我睡觉的那只学舌鸟,讨厌死了,子子孙孙还那么多。亏得文州你这院儿没什么人进来不然叫人传出去我堂堂钦天监监正为捉几只扁毛畜生上树爬房我面子往哪儿放!”说着说着惯常又跑了题,“哎文州你别只看着我吃,你吃那几根草顶什么用片刻就饿了罢!不用跟我客气不够还有好多啊!晚上再接着烤都够!”

 

他献宝似的从一边提起一串松花色的鸟儿,红喙雪足煞是可爱,却都被金丝索缚了个结实,可怜巴巴地挣扎着。喻文州瞧着眼熟,心下暗笑,嘴里附和他:“唔,烤了也好,这种鸟肉质鲜嫩好吃,兼且伶牙俐齿,正好与我们小监正命理相合。”



云台收到自龙脊关来的传讯已是又隔了五日。王杰希沉吟半响,才从他的猫口中救下这只眼生的鸟儿,施施然抱着回房去了。

 

“你怎么来迟了?飞刀剑呢?”异姓王见鸟儿足上系着看惯的草木结,慢吞吞给它捋顺吓得倒耸的羽毛,一面从翅膀底下摸出个小圆筒来。他刚一松手,鸟儿便忙不迭飞起来,屋里盘旋一周,选定了七宝橱顶格那丛碧玉珊瑚站上去,委屈地低声唧啾。

 

王杰希漫不经心给它端出清水小米,便放任自生自灭,一旁拆看圆筒去了。书迹仍旧言辞恭谨,字却比往常小了许多,密密挨挨有一少半篇幅都在控诉一夜之间冒出的钦天监监正如何不讲道理吃了他精心豢养的学舌鸟,另有三句不经意透出自豪地讲如何尾随内力不济的龙脊关总兵,如何窥伺在侧险象环生却终究未被发现云云。王杰希从头看到尾,又翻过来重看一遍,盯着信末犹犹豫豫署的“别叩禀”三字叹了口气,将信凑到燃着的香炉顶。

 

他专注地看着那张手掌长的纸一点一点化为飞灰,心念电转。龙脊关一个喻总兵已是极难对付,现下多了个黄少天,刘小别这条线只怕不能再用。所谓尾随成功、未被发现,可那二人商讨的内容也没叫龙脊关偏将听到一丝半毫细节。王杰希站起身,停在东墙挂的一幅普普通通舆图前,心中暗线彼此缠绕,倏忽间已过了数个念头。

 

云台封地,自开朝之年便由王上亲封的异姓齐肩王所辖,诸代以降,云台超然地位从未生变。也曾有野心正盛的世子,可巧遇个御下有方的王,剑拔弩张之后也便没了心思。王杰希幼时便知,老王爷倒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之所以将他草草送入京中伴读,也为着磨一磨他好胜的脾气,教他得知这天下不是好夺的。及后他在京中遇见叶修,遇见方相,少年心性争高低的劲儿全用在这二人身上,倒从未考虑过那等大逆之道。承继袭位之后,王杰希便仿照前朝异姓王的暗线盘布,将耳目一层一层细细密密排了出去,为得也不过是夺叶修个先声,出方相之不意。

 

云台山高水远,他却能在几个时辰后便知叶修又掀了哪二位大员相争红粉的旧账,方相又偷换了谁家良驹出游的趣事,偶尔也着手安排些许圈套吓吓他们,自以为快意无双。直到那年大雪,闲散得过头的七王叶修亲自来探他的病,比他精心埋下的那许多耳目更早、更快、更痛地告诉他,方相征北,全军殒命。

 

手指虚虚悬在舆图东北侧,王杰希心中的暗线在彼处打了个花结,又飞散开去。

 

燕影。

 

燕影高家的小少爷,之前在登基大典上行末列,向来听说很是恭谨慎言的性子,当时却像是寻不见什么,有几分魂游天外。嗯,那时正值蓟阳旧部覆灭未满七日,两家又交情匪浅,叶修还特地安排了几位老臣假作死谏求情,才堵上天下人之口,未叫燕影高家跟着成了池鱼。王杰希思忖片刻,另拿了一叠花木笺,收敛腕下一概奇诡气势,提笔工工整整写起诚恳的谎话连篇。


TBC


看在我大病未愈的份儿上打滚求评!

评论(31)
热度(59)
 

© 戚风糖纸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