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风糖纸

Waldosia（1.1）

Waldosia

Case 1|王蛇的眷恋　（1.1）/（1.2）/（1.3）/（1.4）/（1.5）/（1.6）END

/邱　非×乔一帆

/叶　修×王杰希 

/后续多人出场

　　你会经历这样的状况，在人群中不断找寻一个身影。

　　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现，但大脑还是不自觉地想要确认他是否还在你的生命中。

　　而潜意识要在整理了对他的感情后，才能开始新的一天。*

 

1　王蛇的眷恋

　　乔一帆拖着箱子正要出门，他的行李箱鼓鼓的，轮子边缘像蛇肚皮贴地蜿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小乔，帮个忙？”

　　乔一帆答应着，跑过去给双手都被地缚灵咬在嘴里的魏琛点了根烟。赤手空拳挨打了半天的魏琛顿时来了精神，白雾喷出，呛得那只地缚灵吱哟一声松了口。

　　“谢啦！一路顺风哈。”

 

　　“小乔，麻烦一下！”

　　乔一帆和箱子一起走过去站住，陈果从一大堆缎带蕾丝和造花里头挖出个快递盒子，给他看上面被水泡得模模糊糊的地址和叶修的名字。

　　“拜托你顺路把这个带回去给他，上面贴着加急呢。”陈果又给他找了个手提袋装着，“沐橙看过了，可以过安检的。”

　　“……沐橙姐不是去威尼斯了吗？”说是那边有只密封的古董箱子里，优伶面具在作怪。委托人是苏沐橙的粉丝，不惜花大价钱请她越过半个地球去解决。

　　“连视频看的啊。”陈果一脸的理所当然，至于灵视力能不能随着电波粒子穿越千里这件事，大概只有正在威尼斯工作顺带休假的苏沐橙自己才知道真相了。

　　乔一帆狐疑地盯着那个顶多能装一只小月饼的盒子，见它乖乖的没什么动静，便接了过来：“好的陈姐，那我就回去了。提前春节快乐！”

　　“嗯嗯，注意安全啊。来年见！”陈果一路送他上了出租车，回到屋里，挥开膨胀了一倍的烟雾，继续对付堆积成山的粉丝礼物。

 

　　乔一帆和邻座晕机的小姑娘换了个位置，按着电源键到最后一秒的时候，手机猛地震了一下。他茫然地垂下眼睛，屏幕已经漆黑，倒映出自己有一点无所适从的脸。空姐走过身边进行最后一遍检查，后座的小孩子兴奋地闹腾起来。

　　算了，落地之后开了机再看吧。他想，规规矩矩坐直，鼓起嘴巴，将略长的刘海从眼前吹开。

　　应该也不会有太急的事。

 

　　叶修独居的小区安保措施严格，乔一帆之前也来过几次，不苟言笑的门卫始终不肯通融。他站在院门外，额角急得冒汗，打了四遍腹稿，一狠心，拨通了压在通讯录底下的号码：“王老师，不好意思打扰您，我……”

　　“小乔啊，跟他客气什么呀。”意料之外的懒洋洋声音贴着耳轮熨烫一周，叶修像是知道他要来，“你把电话给门卫，我跟他说。来得正好，上来请你吃晚饭啊。”

　　乔一帆怔怔应了个是，还没转过王杰希的手机怎么会是叶修接的而且他明明是站在叶家地址不是王家别墅外面这两个弯儿，耳边又补了一句嘱咐：

　　“进来你四处找找，把邱非带上，记得门吧？他二十分钟前就到了，还没上楼，怕是又走丢了。”

 

　　邱非就站在楼后，隔着平光眼镜棒球帽，乔一帆一眼认出那个清隽的背影，脑后一小撮不服帖的黑发在夕阳最后半点余晖中镀上金色，和双手深深沉在口袋里的萧索，他模糊地想，邱非还是不怕冷。还有……很久没有见过他穿帽衫牛仔裤了。

　　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叶家阳台下面辟了一大片空地，和左右住户的小院子一比光秃秃的十分难看，像是准备改造花园，杂草被全盘屠灭的样子又有点阴森森，很有些死而不得善终的怨念。邱非就是在盯着空无一物的那个点看，神情专注，冷不防身后一声滚轮磕碰石头小路的响动，他慢慢转过身来。

　　乔一帆恨得想踢一脚这只关键时刻作怪的箱子。他根本没准备好面对邱非，哪怕日日夜夜，总是能在凌晨冰冷的薄雾中，食物氤氲的热气里，淋浴后暧昧不清的洗手台镜子对面，还有穿梭往返的梦中，邂逅一点一滴影影绰绰的回忆。

　　“乔一帆。”邱非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这么巧。”

　　连一句“好久不见”都吝啬。乔一帆眨眨眼睛，邱非绝对冷静的态度把他的理智也从半年前拖了回来。他捏紧手机，露出留给委托人的温和有礼微笑：“邱非。一起进去吗？”

　　他将窄小的便道让给邱非走，自己踩在低矮的花台沿上，箱子配合地在并排的二人身后轰隆轰隆。楼后到门前也不过是几步路，乔一帆从花台跳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下，很快站直身子，当先去按门铃。

 

　　邱非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普普通通的背影，慢慢收回下意识探出去要扶乔一帆的手。

 

　　叶家充斥着喧哗的电视声，绒绒的暖气味道和热菜香气，老式的圆桌支在房间正中，晚餐被一只一只白瓷碗碟倒扣着。叶修给他们开了门，笑着招呼两人。王杰希把目光从电视里新区的宣传片上挪开，站起来也走到门口，眉头皱起一点，却是去问叶修：“说好的禁止宠物入内。”

　　邱非刚换好拖鞋，顺手给乔一帆的运动鞋也摆摆正，做完这个小动作又是一下恍惚，仿佛经年熟稔，又像隔着层层迷雾。乔一帆并没注意到他的反常，整个人正因为王杰希的指摘绷紧，像被蛇吓住的小兔子，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叶修替他说话：“我们一帆难得来一次，破个例呗王大眼，再说我有正事找他呢。”

　　王杰希看了两眼叶修脸上的“这好歹是我家”神情，点了点头，对乔一帆道：“那就留在玄关这里。不用那么紧张。介绍一下？”

 

　　“王……王老师，这是……”乔一帆还是有点不知道手和脚该往哪儿摆，犹豫着要选择哪个称呼。

　　邱非也赶紧正色，本就笔直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些。他知道面前这位和叶修一样是业内的前辈，但和叶修的半退隐状态不同，王杰希的名头仍是镇宅传说级别的响亮，不容轻视。

　　“这是……思思。”乔一帆脸有点红，拍了拍立在玄关边上的箱子，里面传来一阵吐信子和鳞片摩擦的嘶嘶沙沙声。“思思，这是王杰希老师，你不要怕，乖乖待着别动就没事。”

　　王杰希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看墙上的钟，身手矫健地操起遥控器换了个台：“进来坐啊。”

　　叶修看了看表情僵硬的邱非，一本正经地抬手在三人之间极快地比划了个三角：“乔一帆，邱非，叶修，好了大家都认识了，进来吧。”

 

　　邱非和叶修面对面坐着吃饭后水果，他过一会儿就往旁边瞟一眼，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没人注意。乔一帆搬了个小板凳坐到王杰希旁边，电视里在放高英杰的直播访谈，他没怎么变，每句话出口前必先深思熟虑，明显看得出脸色发红。王杰希认真地听，乔一帆捧着手机记好友说的食疗养生法子，一边敲字一边抬头去看高英杰被问题穷追不舍微微窘迫的脸，忍不住翘起嘴角。

　　邱非被那个小小的透出亲密感的笑容隔在外面，感到胸口发闷，手一抖，樱桃梗掉在了桌子上。

　　“邱非帮忙收拾下吧，我先跟小乔说。”叶修在节目切广告的音效里抽纸巾擦了擦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他又觉得自己像被蛇盯住的小动物，毫无半点反击能力。邱非痛恨这样的自己，埋头收拾面前的一小堆和对面的一大堆狼藉，错过了乔一帆擦肩而过时一个担心的眼神。

 

　　“前辈，这个是陈姐让我带回来的。”乔一帆先把陈果嘱托的事办好。叶修接过来朝手提袋里看了一眼，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他弹了下手指，卧室的门咔哒一声锁起来，随后正了脸色：

　　“小乔啊，有件事得拜托你。”叶修声音压得很低，仿佛防备什么，“挺重要的，不过不难，就是劳你替我跑一趟。”

　　乔一帆因意外的展开抬起眼，湿漉漉的瞳孔发蓝，睫毛翕动，他等着叶修接下来的话，不由自主将手机捏得更紧了。

　　“我帮家里处理点麻烦，到年后都暂时走不开。”叶修吐出一口气，语速突然加快，“就是见个人，听个信儿，传回来给我，很快的。——那就这样晚上我再叫个人，一起下本啊。”最后一句抬高了音量，同时一把拉开了门。

　　王杰希背对着他们镇定自若，毛衣袖子卷到手肘，拿个空的喷壶晃晃：“聊好了？”

　　叶修左看右看，王杰希身前就一个空荡荡沙发扶手上搁了个空的花盆，也不知他从哪儿倒腾出来的：“大眼你这是侍弄什么宝贝呢？”

　　“空气铃兰，很娇贵的。浇水得仔细着，哎，你别乱碰啊。”偷听被抓现行的王杰希淡定地扯着谎。

 

　　邱非还在厨房里老老实实干活儿，哗啦啦水声与干净的洗碗剂柠檬味一起飘出来。乔一帆悄悄系好鞋带，带上他的羽绒外套他的行李箱和他乱成一团的心情跟叶修和王杰希道别。他拖着箱子颠簸过三个路口才想起要打车，嘶嘶声在临近年关无人的街道上被乔一帆的耳朵捕捉到，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箱子的表面，用有点惆怅的口吻：

　　“怎么办啊思思。……我先带你回我家睡一晚，你要乖。”

　　怎么办。

 

　　乔一帆以为叶修说的跑腿就在市内，边擦着头发边开了电脑。房子久没点人气儿，开了暖气也冻得发抖。等着登录荣耀的时间他到客房去看了眼思思，又给她加了条被子。思思晃着圆形的脑袋有气无力地趴在那张床上，黑色的身体带着金色和乳黄色的圈圈纹，恹恹地缩在棉被堡垒里，动都懒得动一下。

　　“蛇都怕冷吧……冬天不好过。”乔一帆担忧地开了空调，看着思思缓慢翻了个身，动作僵硬的样子，又笑，冲口而出的话先于脑子凝结在空气里，“邱非以前也总嫌弃客房的空调……”

　　后来就与自己同睡主卧一米五硬棕垫的床，手脚伸展不开也甘之如饴。

　　再后来……再后来邱非突然间不见了。

　　“小乔小乔，下本了走起。”叶修吆喝的声音打断了乔一帆脑袋里绞成一团的思路。他把耳机扣在头上，耳侧还没干透的头发贴在脸上冰凉凉的。

　　虽然说做他们这行死生由天，可今天遇见的邱非……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用完了副本次数又随便过了几个任务，叶修的交易申请发送过来。乔一帆盯着反复确认几遍，开口问：“前辈说的事，是要去N市办？”

　　“嗯。”叶修含糊地应，“低级副本好刷，每天次数也多，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节前肯定……”

　　“可是前辈……”乔一帆罕见地急匆匆压在叶修语焉不详的句尾跟上一句，眼睛瞟到就搁在手边的手机。屏幕应声而亮，显示出一条自乔一帆落地开机弹出，就打开着没动过的消息。

 

　　唐柔：

　　小乔，你年前有空吗？

　　我哥失踪了。

TBC

*是Waldosia这个词的释义，这个词是指一种状态。

**第一更吃的是樱桃！还有叶总家出现的谜之晚饭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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