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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非典时期的爱情

点文2/10。第二篇,“喻黄”,送给 @冬至草 姑娘,也祝我自己和同天诞生日的 @这货-大眼儿苏苏苏 姑娘生日快乐。7135字比较无聊的架空故事:)

喻黄是我最早喜欢上的全职cp之一,但是很久没有涉猎过了,继续标明OOC防雷注意。开头前2000字写了删删了写七八遍之后又回到最开始构思的样子,可能会有少许衔接不畅的感觉,望见谅。

下面正文↓↓↓↓↓↓↓↓↓

喻黄·非典时期的爱情

 

  致死疾病悄无声息蔓延开来之时,整个G市仿佛变为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城。

  不过喻文州是不怕的。他每天照旧开车去公司,准点下班,路过如临大敌的黄黑警戒线也神情自若。直到上周客服部的年轻姑娘连哭带求,还搬出几个同行公司当标本,喻文州听着麻烦,索性给所有人排好任务量,统统放了大假,该修补什么漏洞,完成什么程序,宅在家里定期交上就是。

  现在他就坐在自家朝北的窗前,看他那堆永远读不完的书。两米原木书桌整洁干净,室内流泻老式唱机里低沉的提琴中音,一本历史哲学始终停在第一部第三篇,就连页边夹着的黑猫书签都从未换过位置。窗外是和煦的春日,空气中充斥着不仅仅存活在幻觉中的高危病毒,人人戴着口罩噤若寒蝉,恐惧和瘟疫一样无孔不入,鼓噪焦虑与绝望的气氛。

  喻文州的手随着弦乐节奏轻轻叩击桌面,白衬衫只扣到胸前第三粒,露出清瘦的锁骨。这些天他一抬头,总能看见对面住户里那个毫无防备之心的青年男子,就像现在这样。

  那人看上去与他年岁相若,却有赤诚玩闹的心,不知是否也休了长假,自某一天喻文州无意望向窗外时,他就已经在那小小的方形匣子里面。一举一动,一笑一怒,是戏里的人物,又有一股直白暖意,沿着自己冰冷窗缝钻了进来。

  短发蓬乱,平日就套着一件又大又宽松带兜帽的短袖卫衣在屋里乱晃,倒水,吃零食,开电脑,床上打滚。城市寸土寸金的现在,他们住在租金昂贵环境嘈乱却便捷的市区中心老式公寓,楼距算不上远,之间又种了茂盛的凤凰树,巨大红花将落未落,随着风向摇摆。也许是仗着这些遮挡,对面的住户先生并不常拉上夸张的黑色帘布,整日随心所欲在朝南的大卧室自娱自乐,浑然不觉动作喜好尽数落入他人眼中。

  CD自动播放到第四张,喻文州手里的书仍旧一页未动,倒是旁边的横格纸上爬了十数行程序,新的数据结构思路画在一边,像棵浪漫的情人树,枝叶繁琐又缠绵。木杆铅笔在他右手虎口与中指第一指节之间转来转去,他的注意力却早已经从工作的半成品上收起,投向对面窗内的人。

  那个年轻人正把卫衣从头上脱下,赤裸的背部美好线条毫不遮掩,横七竖八的头发被弄得更乱。他随便抓了两把,拎起一件T恤穿上,夸张的金橙色却并不突兀。又伸脚勾过揉作一团的牛仔裤,抖展了套上身,小腿清瘦而有力。喻文州望着那个方向出神,其实他也未必看得清多少细节,只是目光的投向不知不觉成了这些瘟疫日子中崭新的安神习惯而已。

  他知道他不太会自己做饭,房间里总丢着各式各样的外卖盒子,水果倒吃得很勤。他每天主要的活动就是醒了开电脑乱逛网页玩游戏,两块奢侈的二十三寸液晶屏幕把速度极快的操作暴露得淋漓尽致。他看到他偶尔出个门,帽檐压得低低自以为酷到极点,过不多久再提着零食满载而归,哗啦一声全部倒在床上,脸上带着啮齿动物充实自己仓库时的满足。他见过他有一颗旧且珍惜的篮球,有时会对着卧室墙上的篮框做几个投篮动作,行云流水,像模像样。有一次球弹回来砸到自己头上,倒霉的住户先生应声而倒,过了很久重新爬起身之后,喻文州不由自主绷紧的呼吸才慢慢放松下来。每隔两天,他也会看到对面的他在收拾自己的住处。虽然在他眼中,不过是随便把挡在过道中央的碍事垃圾拨到一边,那间小狗窝一样凌乱的卧室并没发生什么改变。

  大概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新形成的习惯,对面的住户先生消失在他的房间门口时,发寒的饥饿感也同时攀上了喻文州的感官,他的胃抽搐着大声抗议起来。

  他想了想,放弃了昨晚剩在冰箱里的半盘炒粉,拿上钥匙钱包,也走出了家门。

  本来登记感染源这件事,就是走个过场,根本没人当真。黄少天运着手里的篮球愤愤地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根筋搭错,竟然蠢到实话实说他刚刚接待了从S县过来玩的朋友,当场就被勒令收拾东西回家自我隔离,“观察疫病感染情况”。虽然得了段平白而至的带薪假期不算什么坏事,可黄少天是个天生闲不住的性格,每天还得面对同事发来的幸灾乐祸短信,禁不住也积了些不满与焦虑。

  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左不过吃吃睡睡打打游戏,拿一本乏味的天知道哪儿来的哲学书倒扣在脸上,黄少天整个人歪倒在晒进地板的阳光里。明明是千金难求的闲适时光,却总是觉得心里什么地方空了一块。手机埋在凉被深处疯狂振动振动,像一百只蜜蜂在他耳边吵吵嚷嚷。

  他带着篮球一路出了小区门向东,目标直指两个路口之外带篮球场的街心公园。身边偶尔走过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人,均以新闻中反复强调过的医用口罩掩面,目不斜视,如临大敌。只他一人坦坦荡荡站在天地之间,一半是嫌口鼻被罩住太憋屈,另一半是由于赌气。黄少天用力拍着球,炎热将他的影子凝固成柏油路面上一团小小的黑绒球,跟着板鞋踢踢踏踏的脚步停在十字路口边。

  有天游戏打架遇到个扎手的对象,连打三十局,后十局全败。最后他烦闷地踢掉电源,揉着眼睛站起身来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倒回了柔软的大床垫上。

  黄少天还记得那时落地窗外簌簌抖动的花叶鬼影,以及漆黑一团分不出彼此的夜色,那突然膨胀起来的空虚食欲旺盛。饶他再怎么大胆不拘小节,独居所带来的明显缺陷之一,此刻还是不由分说爬上了眉间。

  并不是害怕,而是随着失落一同到来的挥之不去的孤独。

  还好即便街上空无一人,正午直射的阳光也仍旧可以减轻这种孤独感。他跟着闪现的绿灯两步跨过最后一道斑马线,没注意身旁尚开着门的干净小速食店里唯一的客人坐在窗边,正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

  喻文州点的豆腐鳟鱼刚刚上桌,他举起椒盐瓶的手顿在半空中。那道阴影就从他面前走了过去,金橙色T恤和皱巴巴牛仔裤,运着一颗熟悉的发旧篮球。喻文州眯起眼睛,看着窗子对面的住户先生三步上篮,仿佛身处万千观众簇拥之中,日光为他横七竖八的短发加冕金色王冠。他夹起一筷子鱼肉送到嘴边,汤熬成奶白色,散发鲜美醇香的气味。

  小店里播着流行的歌,喧闹吵嚷,喻文州却只觉得安逸。他点的简餐上齐之后店员就躲回了后厨,留他一个人隔着玻璃对望整片整片无人的空旷街道,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不畏惧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

  哪怕……对面的那位先生篮球打得真的很烂。他忍不住笑出声,喝掉了碗里最后一点热腾腾的汤,把纸币展平压在空了的水杯底下,走出门去。玻璃门上挂着的陶瓷风铃有气无力叮咚了两声,喻文州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他没有多想,伸手接住那颗极难驾驭的老篮球,对那个夸张大喊着“抱歉——”的家伙笑了笑,仗着街道死寂,直接运着球过了马路,高高扬起手臂,投出。

  篮球脱手而出的一瞬间黄少天还想着反正附近也没人,抬起头就看见那家店里悄无声息钻出了个穿着讲究的男子。是要捂住眼睛装作事不关己还是扑上前去尽力挽救的两种念头还没有彻底闪过,那个像是附近大厦的高层白领一样书卷气的人就反手接住了他的球。昂贵衬衫与一尘不染的皮鞋跟这种满身汗水的运动极其不搭,但他却自然而然带着自己学生时代的篮球冲了过来,又稳当又可靠。

  他那个笑简直能拿去做展台的样板。黄少天入迷地想,眼睛和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瞳孔深处还亮亮的像日出前的片刻……随即他就唾弃起自己陷入职业病思维怪圈的行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闻到那个人身上的食物香气。不像地铁上偶尔会碰到的那些精英们冰冷疏离的古龙水味,而是暖融融热腾腾的尘世食物,是炖得火候正好的家常菜,朴实但美味。

  美味。黄少天舔了舔嘴角,看着这个与自己一样正常生活着的人投出的球,以与自己刚才同样的轨迹狠狠砸在篮框上,再弹出老远。

  他跑出去拾了球,走回自己身边,耸了耸肩,一滴汗水沿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滑到颈项直没入领口深处。浓郁的食物香气重新包围了他们,黄少天听到自己的胃强烈抗议起来,而就在这种巨大的轰鸣声中,对面的人微微欠了欠身,问他:

  “你不怕吗?”

  他其实并没有听清喻文州问了自己一句什么,就下意识点了头:

  “嗯,我饿了。”

  所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黄少天迅速干掉一盘烩饭之后又盯上了精英先生面前的甜点。哦他现在知道他叫喻文州,是个半合法的黑客(“这活儿真帅啊。”十几分钟前他眼睛亮闪闪地表达了自己的向往之情),也住在附近,并且和自己一样对这次人心惶惶的流行病不以为然。喻文州陷在软软的沙发里半眯着眼,伸长手臂把盘子往黄少天那边推了推。

  “本来也是陪你来吃的,我吃过饭了。”慢悠悠的一句话把他含糊的不好意思堵在了喉咙口,于是黄少天也就不客气地叉下蛋糕顶端的糖渍樱桃丢进嘴里嚼嚼嚼。喻文州看了又笑:“咦,你是先吃樱桃的类型啊?”

  “是啊这个还有什么说法吗?我一般是先吃喜欢吃的东西啊最后留下不喜欢吃的那时候可能早就已经吃饱了干脆剩下也不会有罪恶感啦。”黄少天教养很好,咽掉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果汁才开始重新长篇大论。他就像是他的外表一样安静而多言,说话的时候不手舞足蹈但是思路天马行空。喻文州觉得他面对着的是一段枝叶繁茂馥郁的乱序二叉树程序,原理并不复杂,但跟上运行过程进而解开谜团的过程让人沉溺。他用他最擅长的顺序遍历应对着,一一记下黄少天牌程序吐露出的每个关键节点,再用自己的六进制来读取,逆推反馈,不知不觉露出满足的笑,没留意对面坐着的人神情也越来越柔和。 

  黄少天觉得很开心。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外卖零食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家早已吃腻,他很久没有尝到热的手作的美味的食物。也很久没有人能像这样又自然又轻松地跟上他乱七八糟没有条理的话题。面前这个初次谋面的人像一束奇迹,他竟然能了解并且喜欢自己所谈到的所有事。所有出现在生活中的,留存在回忆里的,经历过的想象中的事。

  他们在无所事事的小咖啡厅里消磨了一整个下午,彼此都忘记了自己走出家门挑战死亡的初衷,当然绝大多数时间是一个人说而另一个人在听,带着笑。做饮料的店员懒懒的,把自己藏在消毒口罩和隔离手套后面,比他们惜命得多。日子变得很好打发。只要沿着街道一路走下去,找还有勇气营业的店铺钻进去,打赌遇到的下一个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能让黄少天开心上好久。喻文州则迅速熟悉了年轻人流行的各种桌牌玩法。一周以后他已经可以让店员把所有的卡牌拿出来,然后由黄少天闭着眼睛任选一样,再由喻文州一个人扮演六个角色陪他玩,最后有时候是喻文州1号赢,有时候是喻文州5号赢,当然最多的还是黄少天赢。不是不知道对面的人故意让着自己,但黄少天每次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跨骑在对方身上,毫不客气地拿各色马克笔在他脸上画乱七八糟的图案,爱心,剑,流星,骷髅,黑桃,爱心,小狗的脸,高兴得不行。

  但那个小小的秘密,始终埋藏在喻文州的心里。

  他新认识的朋友并不知道,喻文州每天的第一声早安,早在天空转为薄雾蓝的清晨便已经道出,对着从不拉窗帘、睡得毫无形象的自己。黄少天踢踢踏踏跑下楼的时间越来越早,冲进前一天两个人约好的早餐店的时候喻文州已经坐在里面,形象无懈可击,面前摆着两个堆得满满的托盘。油条,玉米饼,甜粥和咸粥各一份,还有热气腾腾的袖珍叉烧包,摆成笑脸的轮廓。

  他扯开一个大大的灿烂笑脸,一屁股坐在喻文州对面的位子里,好奇地看看他,再打量一圈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鼠灰色短袖卫衣跟破洞水洗牛仔裤。

  “我有点不能决定应该先问文州你是最近突然换了穿衣服的品味呢还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最近每天都能跟我穿得一模一样我明明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衬衫西裤一副上流精英的样子来着?”小钢炮一样突突突突了个冗长的句子,黄少天皱了皱鼻子,对着面前散发香气的食物迟疑起来。

  对面那个已经被他亲密地以名相称的人夹了个叉烧包放在黄少天空碗里:“别选择障碍了,先把最喜欢吃的吃掉。”头次见面的时候,你没腹诽我衣冠败类就是我撞大运了。

  “哎呀我知道知道知道啦我就是想享受一下这——么棒的香味!”黄少天左顾右盼,失落地发现这家店里同样没有任何店员能应对他的召唤。还没过两秒钟,被神奇意念召唤来的大杯冰豆奶就凭空出现在了他鼻子底下,还插着花哨的金色吸管,螺旋状拧出一个小写字母h来。

  自然不是凭空出现。喻文州收回手臂,也夹了一小块玉米饼,开始他的早餐。

  “你绝对是未卜先知。”黄少天鼓着嘴用力咽下包子馅里一块慷慨的叉烧,小声咕哝。

  “嗯?”喻文州没有听清,笑着侧过脸把左耳凑了过去。冷不防一块冰冷触觉带着密密麻麻水珠贴了上来,黄少天握着豆奶玻璃杯一脸得意。

  “诶,真的冻傻了?”看喻文州好久都没有动,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从眼角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黄少天慢慢心虚起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事吗?这东西真这么凉还是你特别怕冻难道你是什么海鲜妖怪——”

  话还没说完,就见喻文州迅速伸过手来,在布满水珠的杯壁上抹了一把然后猝不及防沿着卫衣领子塞进了黄少天的胸口。他的神情也慢慢融化,眼睛完全弯成了一对新月,心满意足地笑:“少天,舒服吗?”

  坐在后厨被医用口罩闷得一脸汗水,唉声叹气计算着因为非典这个月又要财政赤字多少多少的店长阿姨,突然听到自家本应一片死寂的店面里传来乱七八糟的喧闹声。她掀开帘子向外看,就见到那两个每天都安安静静闪瞎眼的少年仔突然打闹起来,笑和断断续续不知所云的词语碎片扔了一地,蒸腾起温柔的烟雾。

  店长阿姨叹了口气,又坐回自己的小藤椅上,顺手拿过眼药水来仰起头,一滴,两滴。夭寿哦,每天都看这样的画面,她的眼药水和隐形镜片很快又得去买了,不知道还有几家开着的……

  城里下三路还开着的风味小吃店全都被两人走了个遍。喻文州每天晚上查好目标路线,早晨在不知人间险恶的小鸟啁啾声中醒来,望着窗子对面明显仍在沉睡的黄少天低声道过早安。衣柜里没有与他今天的选择同款的衣服的时候,喻文州会宣称自己临时有紧急工作,然后去买一件一模一样的,以便延续他越来越被坐实的半仙名号。黄少天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崇敬,从大呼小叫问他怎么这么通神,到自然而然来拉他的手揽他的肩,说:“都是同一个颜色款式同一个号码,为什么文州你穿着就比我穿好看不公平啊太不公平了。”

  而喻文州也早已经摸清了黄少天买衣服的惯常套路。淘宝——小区外三站地的步行街——淘宝——淘宝——还是淘宝。他只要找准相应的关键词,通常就一搜一个准,毫不浪费时间。

  比如今天。

  “少天啊。”他站在窗前,看对面的黄少天坐回床上,让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奋力把自己从那件样式古怪的套头衫里拔出来的样子,忍不住抿起嘴,“客户刚刚来了急电,有个漏洞中午之前要调试完成,我得连线指导一下。烤肉下次再去好不好?”

  黄少天嘟囔了两声,像是抱怨,半睡半醒呢喃不清。

  “对不起啊……那要不你今天先一个人去尝尝看,我把地址发给你,也不远。”喻文州半真半假地诱哄,“据说特别好吃的。”

  “我不去。”黄少天撩过被子来蒙住脑袋,向后倒在床上,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仍旧是清晰的,带着明显的失落,无比坦率,“一个人去没意思。那你工作加油等你有空了再一起去好啦嘛。我把昨天没通的那个副本再打一打——”

  “好好。”喻文州食指贴在干净的窗玻璃上,隔着绚烂的花海慢慢抚摸他沮丧地垂下去的脑袋,关怀的话脱口而出,“你记得吃饭啊。”

  “哦——”声音拖得长长的。

  星星。波点。蝙蝠衫。孔雀蓝。两分钟不到就锁定了一家淘宝原创男装店铺,喻文州点击了当日达服务,站起身来去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家里度过悠闲的一整天,也需要咖啡这种令人短命的饮品来支撑了?

  他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空无一物的惨状,禁不住露出一个讥讽的笑,片刻之后又转为温和的自嘲。

  从正式认识了对面的住户先生开始吧。

  心不在焉读了几行书,回了两封邮件,喻文州注意到对面的窗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黄少天大概是出去觅食了,也对,他的胃被自己亲手养刁,早就不能适应简陋的外卖生活了才对。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房间里阴森得过了头。满室流泻的丝帛弦乐也冷冰冰回望着他,吟唱着无望的爱情。他们只是被恐惧死亡的人群恰巧剩下的两个个体,并非自愿选择彼此。黄少天的世界除了刚刚认识的这个陌生人之外,还有很大、很温暖、很耀眼的其他部分可以步入。

  要怎么做才能稳妥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喻文州发觉自己又陷入了这个绕不出去的怪圈,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门铃响了。

  他坐在座位上没动,玄关的自动应答系统代替他问到:“请问哪位贵客来访?”

  门外的人明显愣了愣,才回答:“喻先生,您的快递。”

  效率挺高的。喻文州站起身去开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瞬间却又想不出究竟是什么。

  直到他拉开门的一瞬间。

  “喻——先生——”黄少天反扣着快递员的帽子,穿着那件星星点点相间的古怪孔雀蓝蝙蝠衫,捧了个小袋子,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大猫,“谢谢照顾我朋友店里的生意呀。”

  “……原来这是你朋友设计的衣服。”喻文州一瞬间明白过来。他网购的地址虽然会写自家,但留的是假名“索尔”。一上来就叫出“喻先生”的,恐怕只有这个几周前才在自己名片上看到过他公司名字的,看似粗心大意,实则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的家伙了。

  “嗯啊。”黄少天倚着门框,不退不进,愈发得意。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有些怀疑,甚至去查找自己买过衣服的店铺的购买清单来证实自己的猜测。终于在今天早上他特意换上朋友店里的衣服,搞到了喻文州的地址,原来就在自己家隔壁的公寓楼。他单刀直入地问:“文州,有这么喜欢我?”

  直球。

  喻文州觉得自己站在阳光的分界线上,身后的黑暗不再冰冷。

  “不,只是喜欢你的品味。”他微笑着回答,看似合情合理,伸手接过客串快递员先生手里的包裹,后退半步,仿佛避让。

  “诶?”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黄少天原本胸有成竹的自信一下子萎靡了下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蓄谋已久的一面倒告白。他难掩失落的神情,连帽子里蓬出来的几根浅色头毛都好像黯淡了许多。

  “你喜欢的衣服、饮料、食物、书,”喻文州慢吞吞地说,几乎一字一顿,侧过身打开门边的小酒柜,倒了一杯黑醋栗姜汁汽水,递给黄少天,虽然他始终都没有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痴迷于这种味道恐怖的饮料,“还有你喜欢的人,品味都不错。”

  “我喜欢的是……”

  喻文州看着呆呆学舌自己的黄少天接过杯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自然得就像已经这样做了十年:“我知道。再接再厉加油呀,两情相悦可是很难得的,少天。”

  他想了想,还是凑过去亲了亲已经明显涨成一头番茄色小狮子的黄少天的额头。


END


说明:这篇的灵感来源最初是学生时代读过的原耽小说《非典型恋爱》,但是前些天扫文的时候看到另一篇原耽《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里面的非典相关情节也狠狠地哭了一晚上,难保不会受到它的影响。


写完文之后再去看发现放在购物车里想买的仓鼠布偶下架了(PД`q。)·。'゜ 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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