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傻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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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玉 03

林乐,架空,OOC没文笔剧情雷作者渣总之慎入慎入慎入

补上昨天因为感冒没更的份……还是因为感冒前后言语不当之处请多包涵


凌晨一点,终于解决了接手自己工作的新人编辑发来的一连串问题,张佳乐长出一口气,坐回床上,拿过从书橱里翻出的未拆封平装版《蛇吻》,怔怔出神。

 

他睡不着。

 

笔记本电脑还在床脚扔着,长长的线连到落地式音响,二十年前的流行天后甜美的嗓音低吟浅唱着绮丽的当时。他始终裹着怀旧为名的壳子,无懈可击,然而下午开车送林敬言回家的时候,张佳乐却莫名地胆怯了。

 

和煦的春风里,林敬言欠身下车,手有意无意碰到帮他拉开门的张佳乐的手指,温度冰凉。他慢吞吞在衣袋里摸索了片刻,然后问:“要不要上来坐坐?”

 

而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总之拒绝得不够合理。张佳乐索性把自己缩进长绒毯子里,下巴抵在膝盖上,怔怔出神。社里还有事,下次礼节充分再行拜访,哪一句不比他当时的落荒而逃像样百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慌些什么,仿佛对面那个人理所应当表现出的一切,都折射出镜面下的灰尘。车子发动的瞬间,张佳乐还听见林敬言淡淡地叹了声:

 

“往后还要长久合作下去的呀。”

 

更加剧了他的尴尬。

 

鼓点骤雨一般降落,无意识翻来覆去卷着书的右上角的手不由得力重了一下,塑封裂开了一道口子。

 

既然这样,就翻一翻好了。张佳乐使劲拆掉已经有段时日的塑封,露出封面的鲜蓝色明显亮了一层,如同海面微阴的天空转了晴。瘦长简洁的书皮上两个细弱的钢笔手写字:蛇吻,底下签着个草草的作者名,末尾挽了朵弯儿,再没有其它装饰。

 

啧,这作家大人混得真差,连个封绘都没有。他翻过封底,照样是一抹素色,细长的图案对着橘黄色灯光晃了晃,张佳乐似有所觉,调整了下角度,于是银色暗纹跃跃纸上,赫然是一条精细工笔的长蛇,盘在自己手背吐了吐信子,姿态无比优雅。

 

只能叹服这出版社太有钱,跟自家老板烧钱的志气有得一拼。他随手翻开一页,页中劈头一句就是:“方锐毫不犹豫俯下身去,就在尚未完全冷却的尸体旁边,用着好友粘稠的鲜血,做起了前戏。”

 

究竟多大仇。他差点把书扔了,却被右半页一句话吸引住,视线忍不住飘移过去。

 

“他熟悉周围七公里的世界,她熟悉治愈疼痛的草药和咒语。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为彼此戴上荆棘织就的冠冕,淋漓鲜血暴露在神的目光下,却还祈祷着自己不会突然死去。”

 

文艺青年张佳乐沉默良久,哀叹一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半倚在床头。他在并非休息日的凌晨一点半,将这本早已由畅销变为常销书的小说翻到了开头,逐行逐字品读起来。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张佳乐把背包拎在手里,鬼鬼祟祟钻出电梯间,猫着腰避过前台小妹的视线,试图完美地溜进自己的部门。听到开机的声响,坐他背后的同事回过头来,嘴里还嚼着戒烟糖:“你来吃午饭的啊?”

 

张佳乐干笑,眼神甩了下总编办公室的方向:“睡过头睡过头。上午有什么事没有?”

 

“能有什么事,你那小孩儿找你找得都快急哭了,赶紧过去一趟呗。”同事敲敲他的椅背,仔细看了看他神情,“睡过头啊……昨晚纵欲过度吧?你看你黑眼圈重的都像僵尸了。”

 

张佳乐这回没理他的调侃,匆匆忙忙道了声谢,从包里翻了备忘录出来就往隔壁走。

 

考虑到自己通宵阅读的内容,就尺度而言,确实也称得上“纵欲过度”四个字。他为自己昨晚莫名其妙沉迷在剧情里的犯傻行为暗暗翻了个白眼,走进隔壁部门,敲了敲门口第一个卡位。

 

邹远从一大摞资料里抬起头来,黑框眼镜一直滑落到鼻尖上,看清是他,瞬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张佳乐绕过去越过肩膀看着他面前屏幕上层叠的窗口,皱眉:“这是又让你找什么呢?”

 

“您来了就好了,我这……”邹远手忙脚乱拉过旁边空位的椅子,一张脸皱得像个包子,“王老师明天要来会场做开幕发言,然后参加中午的餐会,让我定菜单我不知道怎么……”

 

张佳乐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下去,戳戳小编辑面前的纸头:“他花生过敏,不吃海鲜,素食做多一点油不要放太多。其他的呢?”

 

“社长让我联系孙先生,可是手机关机,邮件没有回复,找不到其他的联系方式……”邹远仍然苦着脸,因自己的没用而愧疚的神情明明白白写了满身,甚至漂浮起来。

 

张佳乐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没事的,大孙疯起来满世界跑,谁也找不着他。社长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干什么啊,等会我去跟他讲。还有吗?”

 

“总编说等您来了就去他办公室……”

 

得,迟到的事还是被那个人形闹钟知道了。张佳乐叹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最后拍拍小后辈的肩膀:“行了没事,死不了,别那么一副害怕的表情。”他从邹远的笔筒里抽了根最朴素的签字笔,在指尖转了三圈,抛起来握在手里,“借走了啊,我去领死。大孙的事你放心,等我活着从总编那出来,就去帮你说。”

 

“哦,好,谢谢前辈……”邹远愣愣地回答,伸手把自己被蹂躏一通的头发努力恢复原状,看着张佳乐快步走出门去,这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根一模一样的签字笔,插回笔筒里。

 

反正前辈大大咧咧的,每次从自己这借走的东西都会消失不见,还不如提前预备好,等他下次来的时候,不至于措手不及。

 

站在总编办公室的门口,张佳乐对着亮得能照出人影来的大门整理头发,拉起领子,又把一边的耳钉拔掉塞进兜里,备忘录和签字笔规规矩矩拿在手中。卢瀚文正好抱着文件路过,看见他整理仪表的全过程,扑哧一声笑出来:“张老师您这是要去相亲吗?还是准备闯关打怪兽?”

 

“小孩子不懂插什么嘴。”张佳乐板起脸,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十分狗腿地敲了敲门,“我要去进行一项十分伟大有意义的说服工作。”

 

“对总编吗?那您可不容易成功。”卢瀚文吐了吐舌头,加快速度跑掉了。门内传来冷淡有力的声音:

 

“进来。”

 

张佳乐推开门,笑容没有丝毫懈怠:“您找我啊?”

 

“嗯。”总编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却一副少年老成的社会精英模样,今天换上的红框眼镜算是古板的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他坐在旋转椅上,指了指对面示意张佳乐坐下,这才问道:“昨天的跟进,还顺利吗?冷暗雷老师算是位很好说话的作者,人也谦和,应该不至于处不好吧?”

 

一句话就堵死了他想要抗议的目的,好在并未提及自己恶劣的迟到行径,张佳乐清了清嗓子,开口:“总编,我希望您能考虑换位更优秀的编辑来负责林……冷暗雷老师的书,我才疏学浅,估计没法做好支持工作。”

 

“这就是说笑话了。”张新杰双手交叉放在原木桌面上,镜片后的眼神犀利地直视着社里公认口碑最佳的金牌编辑,“无论是社长还是我,都认为你才是负责他的书的最合适人选,交流、人脉、专业背景这些方面,你已经是最优秀的了。”

 

“那您呢?”张佳乐破釜沉舟,厚着脸皮,将吹捧之意漂亮地蕴含在诘问当中,“冷暗雷老师现在名声在外,书的质量也有保证,您为什么不亲自负责他的书?”

 

“我倒是想,只不过他的某些情结并不是太合我的习惯。”张新杰推了推眼镜,并未否认部下水到渠成的赞美,“何况,大漠老师的新书这个月要下厂,老师本人非常重视他这一次的新作,我得全程盯着,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再负责一位重点作者了。”

 

大漠孤烟老师的话题一被提出,通常就象征着总编这里的意向已经进入了无法改变的死胡同。张佳乐顿时就有些泄气,听着张新杰一板一眼地继续说着,仿佛洞察一切:

 

“电台方面昨天已经联系过我了,对你的印象很不错啊,看来冷暗雷老师也没有对我们临时更换执行编辑的事产生任何抵触心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做出任何肢体接触,只是隔着桌子对张佳乐露出一个不够娴熟的笑,“再接再厉吧,《陌路茱萸》的前三章我已经读过了,适用的读者群很广,你争取把它推上十榜首位,要拿到比当年《蛇吻》更出色的市场成绩。”

 

“是。”张佳乐点了点头,心里也知道这象征性的抗议收到成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多不过是让张新杰今后在考虑他和林敬言关系的时候,多一层顾虑罢了。他回想起刚刚读过的《蛇吻》的情节,忍不住又觉得脸颊开始发烫。那样内容的书承载着那样厚重残酷的情感,仅凭毫无营销手段的粗暴推广,居然也能拿到畅销榜首与作协大奖,那么同一位作者的最新作品在自己手里,理所应当就该做出更好的成绩。

 

他努力让自己的脑子只集中在工作领域的专业思考上,而不去回忆那个从容优雅,温润如玉的身影。


往后,可还要长久合作下去的。


TBC


他山玉 02

他山玉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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