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傻糖
戚风食用联盟。2017年9月20日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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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轩策】光屿(一、二 待续)

声明 初见

李轩×吴羽策。架空背景。OOC,无逻辑,无笔法,无情节。

感谢包容。


And You Seem… to Break like Time

下次见面,我们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李轩冬天一回到家里,迎面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照片和姑娘简历。母亲连见面顺序都给他安排妥当,头一位是舞蹈老师,性子柔身材好气质佳。她这样殷切地介绍着,给自家常年出外的儿子看手机上的照片。李轩只匆匆扫了一眼长发披肩明眸皓齿和怀中一只酣睡小猫就觉得头大。他想,对方优秀,未必看得上自己,便哼哼唧唧拖了两天。

  第三天,架不住母亲絮叨,李轩还是松口了。

  母亲帮他约的对方,光屿咖啡厅卡座22号桌见。阳光明媚的上午,李轩消极怠工地走进小店。靠窗的卡座里是个男人,正翻着一本小小的褐色绒面书。卷起一半的竹窗帘在他浓密的头发之间投下阴影,像有个梳着市松头的小女孩从那里探出头,盯着自己看。

  李轩突然有点后悔自己随便套上队服出来见面的行为。他把拉链向下拽了一点,露出里面的黑,努力让自己显得时髦些。样式土气的队服散发一股刚刚洗过的味道,恰好是珍珠色的温暖和干净,打碎了揉在一起。

  甚至不记得自己本来应该在意的事:为什么约好见面的美女舞蹈老师变成了一个气质整洁的男人。

  李轩走过去,影子比他先一步抵达男人坐的方桌前。对方察觉到,抬起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的淡漠神情一瞬间竟然慌乱不知所措。

  李轩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去看桌号。没有错,卡座22号。

  “你好。”吴羽策说,站起身,伸出手。

  “啊……你好。”李轩一瞬间有在衣服上蹭蹭手再去握的冲动,结果声音有点抖。

  他的请问还没有出口,又被吴羽策先发制人:“你是……市队的?”

  “是啊。”李轩低头看看自己外套胸前醒目的“X市文物局考古队”字样,不明白这是什么展开。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他有些迷上理应是初次碰触的对方的温度。

  随后吴羽策低头想了想,再换上来已经是一副严肃的神情。他松开李轩的手指,稍微花了些力气。窗外的阳光把他的头发映成淡金色,称呼也换了:“您好,我是下个月要转到市队做现场的,我叫吴羽策。”

  那个……我们老头子不收金发的。

  李轩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有点茫然地看着这位吴羽策把自己让进卡座,招来服务生点了咖啡,然后将事情带到了更加奇妙的方向。

 

  咖啡是什么味道李轩根本没有品出来,他也根本不懂喝这些,工地上一向只有白水和粗茶两种东西可以入口。吴羽策脸颊上一边一颗跳动的圆痣始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左边的比右边的更高一些,颜色也更淡,很难看出来。它们不是泪痣,是更普通的褐色,如果像自己一样经久了风吹日晒,大概会消弭在健康的古铜色皮肤中。

  而那个藏在吴羽策浓密头发之间的、梳着市松头的小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晕陶陶地跟人谈了一上午专业话题,从拖拉了快一个世纪的陶寺发掘报告讨论到被盗墓者捷足先登的大凉山僰人千顷池,买单的时候脑子还轻飘飘的,却不妨碍那一丝涨成粉红兔子氢气球的喜悦破空而起,越升越高。

  “哎,您别动,我来。”吴羽策见李轩去摸钱包,赶快抽出卡。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李轩按住人家的手推了回去。手背凉凉的,不像是常年下地的光滑触感,又新鲜又迷人。

  “我妈是让我出来见姑娘的,哪有让姑娘破费的道理。”他不由分说付了现金,这才后知后觉地问,“对哦,我是来见姑娘的啊……你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我姐。”吴羽策等服务生走了才开口,声音小得很难听清,却又一字一句撞进李轩耳朵里,轻而易举,穿过刚刚特别开通的二人波段,空气微微躁动发热。

  “来见面的应该是你姐姐……吗?”李轩学舌,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神情差一点就能被称作张口结舌了。

  “嗯……她在家里看新番,不乐意动。”吴羽策垂着眼睛,难得有些吞吐,“说是反正也不会感兴趣……就……”

  话里无意间带出了一点冒犯,但是李轩完全没有发现。

  就像吴羽策始终没有提醒李轩他嘴边有一点咖啡凝结的褐色痕迹。

  不知是聊得兴起未曾注意,还是别有用心。

 

  “你小子傻乐什么,门在这儿呢,看着点……笑这么开心,是不是跟姑娘看对眼了?哎呀我就说嘛,我帮我儿子挑人那肯定是一次成功!咦,你嘴边这是什么,不会就这么跟姑娘聊了一个上午吧?丢不丢人……”

  李轩把自己扔到房间又软又暖的单人床上,想着母亲的絮叨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吴羽策把最后一只行李包扛下楼扔在地上,没再回头看一眼他空空如也的卧室墙壁方形的痕迹。小山一样的行李堆最上面是一把酒红漆面剥落的冰绽纹围子玫瑰椅,玛瑙八宝缠金线垫子胡乱搭在椅背上。他单手遮着刺眼的深冬阳光,四下寻找自己租用的搬家货车,却看见小街对面一个穿灰呢子短大衣的男人直勾勾盯着自己,左手提着个朴素的狗箱。

  他抬了抬下巴向对方示意,又觉得这动作太过熟络,不像是两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之间该有的交情,于是跨过护栏,一面走一面看着那个叫李轩的男人吞咽了一下,张了张嘴,又闭上,样子傻得陌生。

  吴羽策故意伸了左手出去与他相握:“李队长。”

  李轩只好把提着的狗箱换了个边,展开的左手食指根部松松套着简单一个环的戒指反射银亮日光。他似乎不知该用什么称呼应对,含糊道:“咳……你好。搬家呢?”

  “是。”吴羽策神情不变,俯下身去伸了手指,隔着塑料箱栏逗弄那只跃跃欲试的小黑狗,“下周正式进队报到,住宿舍更方便一些,就把房子退了。”

  漆着搬家公司字样的箱车一个急刹停在他身后,把吴羽策的脸笼在阴影里,只露出眼底两点火光灼灼。随处可闻的和弦铃声紧接着响个不停,他抽回被意外黏人的小黑狗吮得亮晶晶的手指,直起身,微微颔首,公式化地告别发言:

  “那以后就多承李队长照顾了。”

  “好说好说,彼此彼此。”李轩连忙笑着摆手谦虚,又指指他紧绷的仔裤侧腰微微振动的部位,“电话……不用接吗?”

  “应该只是搬家公司的人在找我。”吴羽策后退一步,有礼有节,态度完全就是对待未来顶头上司所该有的适度疏离,“那李队长,我先失陪了,下周见。”

  李轩跟着苹果系统万年没有变化的和弦铃声节奏点着头,一二三四,狗箱也跟着乘上飓风前夕的破船。小黑狗被晃得头晕,不满地汪呜两声表示抗议。李轩没理,盯着吴羽策大步走回摇摇欲坠的老街对面,在一个他自以为安全的距离掏出手机,接通。

  他的声音被阳光模糊成一团暧昧不清的茶蜜,和挺拔背影一同洇开来化作烟色幻觉。手机贴在耳边,有个银亮的圈儿吊在机身底下一荡一荡,一荡一荡,催眠了吴羽策四十三个月又九天一小时二十七分钟。人的记忆无法精确到秒。

  李轩眯眼,屈起的食指指节和那枚朴素戒指一同抵在嘴角,一边上翘一边若有所思。这已经成了他这些烦冗长久时日里养成的根深蒂固习惯,无法改变。

  “也许不用等到下周。”李轩敲敲狗箱顶端,对它自得地炫耀,“怎么样,你嫂子够漂亮吧?以后就天天都能见得到喽。”

  “汪哼。”

  “哎呀还学会嫉妒了?你少挑拨,我看一眼就知道——你嫂子心里还是有我的嘛。”

 

  于是吴羽策和他花哨的搬家箱车突突突开进西皇城根大院的时候,正在门口跟警卫员有说有笑的小年轻见这么张干净漂亮脸孔从副驾探出头,当即啪地一个立正敬礼:

  “嫂子好!”

  吴羽策就跟完全没听见一样淡定,证件展开来对着头天已经打好招呼的警卫大哥晃了晃,得到许可之后示意司机开车。扬起的灰尘呛了咧开嘴傻笑的小年轻满头满脸。

  “嫂子真个性……”他愣愣转着脖子目送箱车开到二号楼下甩尾,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字,发送。

  电波抵达的另一端,市考古队二号宿舍楼底下早就组织好的烧烤摊儿接到负责望风的李迅的消息之后,快速拉开架势。隔着车窗玻璃吴羽策就听到喧闹音色,他一声不吭,下了车招呼司机开后箱盖,却没料到自己在下一个瞬间被热情的七嘴八舌簇拥起来,动弹不得,也无路可逃。

  “欢迎嫂子!”

  “嫂子舟车劳顿辛苦了!”

  “嫂子放着粗活累活我们来!”

  “嫂子坐下歇会儿小的们烤好了鸡翅牛舌里脊还有馒头干儿!”

  “请让我们为嫂子接风洗尘!”

  “真羡慕大哥!”

  说出最后那句话的不懂事孩子被大家一人一个栗子敲在后脑,委屈地扑上来抓吴羽策的手。他吓了一跳,也没躲开,准备好的不动声色尚未来得及融化,语调却免不了柔和下几分:“感谢各位前辈的盛情欢迎……我是下周开始加入市队的吴羽策。”

  箱车司机率先被糖衣攻势腐蚀,坐在边上的一张小桌,手向距离最近的羊肉串伸过去。吴羽策挑了挑眉,没再执拗着下大家的面子,也无视了夸张的“喊什么前辈您可是大嫂!”和乱七八糟的呼喝声,被按着坐在了李轩对面。

  市队现任队长穿一件松松垮垮的发黄棉T恤,袖子挽到手肘上边,萧瑟的身影被烧烤炉冒出的袅袅白烟熏得充满温暖的人情味儿。他动作娴熟地给去了骨头的肉排翻着面,右手手背上有两道长短不一的交错的伤痕,左手背在身后,微微躬着身:“来啦。”

  “辛苦李队长安排了。”吴羽策回答的声音清凉而且坚硬,方才一刹那的犹豫早已消失不见。

  “队长今天有点帅啊。”

  “那当然,嫂子第一次来嘛,总得表现一下。”

  “……队长的肉,烤糊了。”李迅装模作样地捂上了眼睛,转身去端茶倒水,“嫂子请喝茶!这是年前队长刚缴来的白茶,上品的,没舍得喝,一直留到现在——诶话说嫂子是哪里出身?”

  吴羽策捧着茶杯慢慢地暖手。一只布满裂纹的青釉茶杯,普普通通,从底到沿口混乱没有章法的窑变紫,开片开得像刚被撞碎的挡风玻璃那样惨不忍睹。他不回答,眼睛挨个儿看过去,从左到右,面前这些各有所长的前辈,每一个都比他的人脉广、经验足,每一个也都正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他,毫不掩饰,从头到脚,装作在窃窃私语的交谈连枝头尚未离去的寒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迅哥儿,你喊嫂子嫂子的,人家吴老师不太乐意,不想回答你。”一个刚刚喊嫂子喊得最积极的人捶了李迅肩膀一把,换上笑脸,“不好意思啊吴老师,大家都听了队长讲的假期相亲乌龙记,拿着棒槌当真,玩笑有点开过头了,您别在意。”

  吴羽策喝了一口茶。白茶几乎没有味道。他低声说:“产院。”

  “……啊?”

  “李前辈不是问我哪里出身吗,遗产研究院的古生物研究科。”

  “哇——高大上!”

  “嫂……啊不吴老师真是不可貌相!市队藏龙卧虎!高材生啊!”

  “哪个学校毕业呢?”兴致勃勃的追问永远会跟在后面。

  “U大考古系。”李轩把一块千辛万苦烤得完美的肉叉到吴羽策干净的碟子里,抹了抹鼻子。

  吴羽策低头盯着那块焦黄诱人散发着香气的肉排,没开口代表默认。

  “诶……诶那不就是队长的校友?师弟?”李迅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左右摇动,企图从两个人欲盖弥彰的表情里看出天大的八卦。

  “不巧,没有见过。”

  “我们一个班。”

  桌子周围的大家很给李轩面子地忍住了不约而同的喷笑,但仍旧有此起彼伏的偷笑声漏出来。

  吴羽策一脸不关己事的神情摸出手机放在碟子旁,手机干干净净简简单单,一点装饰都没有。他把碟子里的烤肉放进嘴里,尽量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夹生的味道,吃再久也很难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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