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风糖纸

【邱乔】Desirepath（四）END

邱　非×乔一帆

（一） （二） （三） （四） END

如果你问了别人一个问题，然后他们回答了一半，你等着，他们会说完的。只要等着，保持眼神接触，最终，他们会开口讲完的。*

在寻找昨天中，试图复活我们的浪漫。

在我自己腐朽的身体上，我航行穿过城市。

在红灯路标旁点燃香烟，喝杯鸡尾酒。

把不堪的日子和城市倒进我的头骨。

“对不起，我只是很【哔——】紧张。”**

 

“早上好——怎么了？”乔一帆忍住一个哈欠，努力按住横七竖八的发尾。邱非的气泡小人爬到他头顶坐好，它被来自本体的紧张情绪影响得浑身难受，一个没注意跟着音乐唱了出来，在违禁词上卡了个壳。

 

“没事。”气泡小人瞥见邱非果然又过来借用乔一帆房间的盥洗室，冷冰冰地转了个身，“一帆一帆我帮你梳头发好不好？”

 

“好的呀。”乔一帆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抹掉脸上沾到的混淆泥，下颌到锁骨的弧线犹如死鸟般洁白优雅***。邱非两条耳机线一晃一晃垂在肩头，音量开得挺大，乔一帆的气泡小人拽着其中一条慢慢荡秋千。

 

我无法拥有你，我只有猫和痛苦。

这不是来自主教池塘的伏特加，没有和平夺取一切。

我就是你的梦想，但你直到最后才发现。**

 

“邱非早上好呀。”乔一帆打完招呼才去含了一口对魔力水在嘴里咕噜咕噜地漱，像小孩子一样试图用鼻子吹个彩色的泡泡出来，失败了。

 

“辛苦了。”邱非惯常顺手摸头的部位坐了个气泡小人。他不动声色，肩膀靠着肩膀站在乔一帆身边，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的影像。乔一帆昨晚在学院塔外壁埋了大半圈绞足陷阱，刻意留下一人宽的缝隙，刚刚回来不久。上午的侦查由邱非接手，午后暴风雪重新撕碎飓风的时候，就是他们冲击塔顶的最终时刻。

 

“邱非……”乔一帆思考再三，含糊不清的声音透着忧心忡忡。他不想用太郑重的态度说出口，但不说又觉得心里不踏实。身边的人已经成为击溃他不安感与不自信的力量来源，邱非自然而然地站在自己一面，天经地义得仿佛自始至终就该如此。“我右眼一直跳……昨晚出门的时候就是，现在还在跳。”

 

“我看看。”邱非侧过脸去，双手扶着乔一帆的脸颊。他习惯性地垂下眼去，又觉得不对，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队友无比严肃的神情接近再接近，不知道自己瞳孔深处一整个世界的孤寂在邱非的脸映入之时便换了温度。

 

邱非真就仔细看了看，然后吻在闪动的睫毛与眼皮交界上，一触即离，乔一帆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两秒钟之后，绯红从眼底一路延烧遍了整张清秀的脸孔。

 

“惊吓疗法。”邱非一本正经地说，伸手抹掉乔一帆看不到的耳后残余的一小块混淆泥，浓紫色沾在他指尖上，“还有厄运pass。”

 

新年礼物也是可悲的小饰品，

你不在我身边，我的人生失去意义。

我们的未来像宿醉后消失的记忆，

就算在你脚下，也找不到它。**

 

乔一帆还是太困，头埋在他那只破旧的毛绒小老虎里睡着了，鼻尖从软软的金色里探出来微微翕动。邱非给他整理好被子，坐在床尾等了一会儿，突然侧过头去问床头柜上的气泡小人：“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还差一个呐。”它伸着脚尖在杯垫上画逆术阵，小小的蓝焰扑棱棱冒起又熄灭。

 

“嗯。”邱非站起身，不再多言。

 

暴风雪与飓风形成相反的旋涡，互相撕扯着将天空刺得四分五裂。学院塔顶仅有的一小块立足之地向下30米的距离上布满凝滞的雾，再下面一层，邱非踩在几乎垂直于海平面的塔壁上，身体横仰在风雪交锋中闲庭信步，进一，退三。右肩好了又伤的创口趴伏着一条明金色的龙，尾巴尖儿绕过少年劲瘦的腰间。

 

“对不起，等很久了吗。”乔一帆柔软的声音响在他耳根。邱非眉目倏然一亮，左手抖了抖，凭空甩出一杆槊来。他的队友急促地报出几个方位，用二人先前约好的暗语。

 

古代名将惯用的长兵器挥舞起来便是一个面，有毒的灰雪先被击散了不少，吸入粘附毒素的考生更是手脚虚弱不堪一击。飓风得了胜算，更加狂傲地咆哮起来，乔一帆就在此时出手了。

 

他的魔法网织了不是一天两天，自下而上蔓延将近50层的距离，借着飓风陡然反转的吸力从混沌之海引上了大量腐蚀性的海水与饿急了眼的海怪，神罚降世一般尽数抛在这些离荣耀太近、距底层太远的优等生身上。网的顶端连着他昨夜几乎透支体力掩饰得恰到好处的陷阱阵，阵型本身的方位又接续邱非与乔一帆的魔力内核，在空中形成一个简单的球冠体，内部正中，就是绞足陷阱刻意留下的那处缝隙，以及缝隙处避开陷阱禁锢的两个人。

 

“咦，是两个人。”乔一帆的气泡小人乖乖抓紧了邱非的帽兜，迷惑不解地晃晃脑袋，“他们怎么没像其他人那样打起来？那么窄的缝隙……”

 

海怪们饥不择食，被黏附在魔法网上的开始啃食身周固块化的雾，一点一点柔和阳光从露出的孔洞里射下。陷阱缝隙处，留存下来的果然是那两张熟悉的、始终对二人穷追猛打的面孔。邱非立时改变判断，横槊扫去。球冠阵简单易行，适合埋伏，它的束缚作用在八大体系中最基础，因而也最强大，这是乔一帆与他商议后归于一致的结论。

 

然而现在阵中央困住的却不是一头兽，而是两个配合默契的对手。

 

槊尖将将穿心刺透球冠阵正中两人的那一刻，飓风的叫嚣声突然减弱了下来。趁势挣脱压制的暴风雪纷纷扬扬再次降世，这一次雪片带上的是混淆效果。邱非稳定的右手抖了一抖，槊尖偏移了微不可见的半寸。

 

电流缠绕的水矛瞬间破空而出，整个球冠阵顿时支撑不住崩碎开来。矛尖毒蛇般笔直射出，磁场排斥开一视同仁落下的灰雪，目标是学院塔另一侧受到阵型崩塌的冲击而向后仰去的乔一帆。

 

他避无可避。

 

邱非瞳孔骤然缩小，盘踞在肩头的怒龙高吟了一声向下飞去，却快不过他本人急速斜冲的速度。手中的槊光芒越来越盛，短短2秒间溶成一面巨盾，邱非竭力探出手臂，是要在最短时间内护在魔力消耗过大的乔一帆身前。

 

他能赶得及。

 

“邱非不要——！”

 

一臂之遥的距离处和脑后那个小小的存在喊出的声音带了哭腔。邱非没有来得及庆幸自己及时弥补了露出的空隙。他后心剧痛，周身麻痹，腰腹正中穿出一枚毒蛇般狞笑着的水矛尖。又一次的声东击西，融合了弧线泉突刺原理的紫电瞬间吞噬了他的金色斗气，对磁场巨大的坠力拖拽着邱非的身体向下坠落，重重撞在学院塔外墙上，又继续向下，誓不将他全部的魔力噬为己有，绝不罢休。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痉挛着，那一小束一小束距离塔顶最近的阳光在邱非的感知中越来越远。但乔一帆安好地被自己的龙盾从头罩到脚，小小一张脸紧张的神情被斗气镀上金色绒毛的样子烙在他脑中。

 

乔一帆没有再一次掉回混沌之海里。邱非模模糊糊地想，太好了。

 

他感到右肩的伤又裂开了，皮肉翻卷着从最新鲜的伤口开始被腐蚀成焦黑色。耳边的小声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交替发出破碎的“笨蛋”和“为什么”。邱非的耳膜嗡嗡地剧痛着，努力翕动嘴唇，吐出几个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单音。

 

海面突然亮如白昼，一轮圆月凭空出现，先前势如破竹向下坠落的巨大对磁场被猛地弹开，四散成无数个暴虐的小电磁球，却都像惧怕中心这轮伪月一般躲得远远，去欺负碰巧在附近浮空的考生或是倒霉地蹦出水的海怪。伪月渐渐挣脱重力的束缚，不再下降，几乎是贴着海平面停留原地，球体由乳白色渐渐变得透明，现出中心那个狼狈不堪的人形。

 

邱非虚弱地抬手，戳了戳此刻像个巨大泡泡一样的伪月。

 

“邱非！”乔一帆的声音随着月光温柔地盖在他身上，仿佛只要这个名字就够一般，邱非慢慢合上眼睛。他看不到自己脸上劫后余生的神情，却能在脑海中轻易描摹出乔一帆此时的样子。太好了幸好你没事，不能再乱来了，没关系我们充分准备之后再来一次，慌了神的小兔子一般来回重复着这些，乔一帆的身影不久便出现在距海不远的上空。

 

他听不太清，也没有睁开眼，却能感受到乔一帆发自内心的细微情绪。邱非躺在乔一帆的气泡小人变成的巨大气泡伪月里，慢慢张开双臂，是个等待拥抱的姿势。

 

如果还有剩下快乐的时光，

这不是泪水，不过是烟迷住了我的眼睛。**

 

“那个，之前邱非掉下去的时候真的太危险，以后不能那样不顾自己安危知道吗！”

 

“嗯……那个，就是要说，当时邱非说的话……”

 

“我听到了……我听到就是啦……我呢……”

 

乔一帆紧张地又喝了一口水。邱非四肢都缠着绷带，两个气泡小人手拉手趴在腹部那道深深的伤口上合力治疗。他的话总是被自己热度上升到冒烟的思绪给打断，邱非不动也不说话，就躺在那里直直地看着乔一帆，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我也……想一直陪在邱非身边。”

 

“非常非常喜欢你。”

 

乔一帆举高杯子挡住额头，下巴恨不得埋进自己颈窝，小小声地补上：

 

“只喜欢你。”

 

☆☆☆一个小泡泡☆☆☆

 

“我的三个愿望都实现啦，但是一帆又向我许了个愿。”气泡小邱非双手抱着乔一帆的手指玩，气泡小乔一帆学着它的动作霸占了本体的另一只手，无视床上伤员大佬投来的刀子眼神，“所以你要再实现我三个愿望——这次我可不会让给邱非一个了哟。”

 

END

*引用文字出自美国知乎Quora点赞超过一万以上的心理学小技巧。

**歌词出自俄罗斯的地下说唱团体 Makulatura/废纸 翻译来自微博

***死鸟的意象出自杜拉斯《劳儿·V·斯坦茵的劫持》春风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感谢阿碧捉虫 @寒山一带伤心碧 

……哇紧张到忘记给他们吃东西了，那就，这一更吃的是小乔好啦。

一万五千字完结，感谢大家厚爱这个不知所云的小故事。

希望带来甜的观感，希望自己能有所进步。

很高兴认识你——

厚脸皮球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