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傻糖
戚风食用联盟。2017年9月20日成立。
目前成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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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6133。承蒙大家厚爱。

夜晚火星时有暴风雪

(in Waldosia paro)

 

科学家曾以为,火星的降雪是温柔且缓慢的。但最新的研究发现,实际可能要比假设激烈得多;夜晚降临时,火星大气层气温骤降,狂风夹杂着雪花状的冰粒快速落下。*

 

/提前祝我乔生日快乐

/邱 非×乔一帆

/私货有OOC有

 

  乔一帆跟着歌声轻轻哼唱,内场在他前后左右尖叫跳闹着的人群到了这里,仿佛一个向下陷的安静的黑洞,吸收着光和热,喜悦与泪水,希望及失望。鼓点在副歌前倏然炸裂的时候,他微微扬起头。场馆高大的穹顶像涂改液强行把秋季的痕迹抹成惨白的冬天,面无表情地俯望熙熙攘攘与格格不入。

  左脚轻轻去碰右脚的脚尖,右手边空出来的座位比他本人的沉默更加汹涌。这是他第七次来听Waldosia的演唱会,第二次坐在内场,第一次独身一人。

  一周前,邱非在电话里说:“赶不回去了,抱歉。……或者我问问高英杰他们有没有人想一起去?”

  乔一帆答:“没关系,我去问吧,邱非你那边时间冲突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稍显尴尬地沉默了一秒钟,他再笑着补充,“如果今年会唱《樽雪》的话,我打电话给你。”

  票钱转给邱非的时候乔一帆像是松了口气。抬起头,他不知道卧室的天花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广,连带着耳机里二人合作翻唱的《樽雪》温柔的调子都激荡在四面墙壁,回音成大片大片优美的无可奈何。

  “啊,居然下雪诶。”左手边的女孩子兴奋地扯着同伴,“快看快看!”

  ——漫溢的思念封入白雪中传达给你

  ——静静飘落的雪是谁的爱语

  场馆穹顶纷纷扬扬洒下人造的雪片,开始只是零星微末,乔一帆鼻尖一凉,忍不住抬起手擦了下,指尖却微微一痛。

  记忆沿着右手的掌纹蔓延开蛛网状微蓝的色泽,从指尖到他一遍一遍徒劳拨打却始终无人接听的手机,再到乔一帆空荡荡冰冷冷的手心。

  邱非大概是太忙,不记得了。


  乔一帆默默喜欢了很久的独立流行乐团Waldosia,曲风在文青和逗比之间切换自如,团名的含义也曲折缱绻高深莫测,可惜全被读音拖累了气势,连带着他的品味也常常遭到无情吐槽。所以邱非若无其事向他提出邀约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意外。

  “网兜西亚。”邱非直着舌头读出团名的声音有一点别扭的萌感,乔一帆笑着递出可乐,自己留下无糖的乌龙茶,两人挨在一群叽叽喳喳的中学生旁边坐了,看台的位子稍偏,但场地不大,舞台上冷静矗立的大型器材蒙上一层雾气。

  “邱非很少注意她们的后援会微博之类的吧?团名念着不顺口的话,还有个官方昵称,是‘兜兜’。”

  “……可爱过头了。”邱非喝了一口可乐,看到乔一帆探头探脑地打量舞台的样子,摘下望远镜递过去。

  “主麦摆好了,乐队正试音……哇那个鼓手怎么、好像是在倒立啊。”

  邱非习惯坐在他右边,闻声伸手托住自己这半边望远镜,两人脸颊几乎贴在一起,各分了一只镜筒,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

  热场的彩色气球闹闹腾腾地飞起来,遮住了对乐谱来回指点的键盘手和窝在角落里懒洋洋的鼓手。

 

  第一年的应援棒是蛋卷冰淇淋的造型,随着入夜气息散发点点磷光,场馆四周仿佛飞舞着无数萤火虫。Waldosia的开场曲以纷乱张扬的鼓点起手,前后左右海啸般的欢呼尖叫随之而来,唯独他们两个坐在台风眼里岿然不动也不出声。乔一帆紧张地双手放在膝盖上横握着应援灯,邱非装得神情自若,俯身拿过饮料杯子来喝了一口,才发现是微苦的乌龙茶,吸管昭示着主人的情绪,早就被咬得扁扁。第二次到现场的时候乔一帆就自如了很多,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正拿起手枪形的应援棒和门票准备自拍,邱非在最后一秒探进镜头,枪口顶在他太阳穴上,口型比了个“砰”的形状。那时候Waldosia的歌偶尔能在KTV里搜到了,和朋友出去的时候乔一帆会混水摸鱼点一首,然后在大家闹得最脱形的时候偷偷提上来,不拿麦地跟唱。邱非在他面前也总冒出恶魔尾巴,拿着麦克风伺机而动,在副歌的前一秒伸到乔一帆眼前。

  唯一可能砸场的高英杰被困在长沙发的另一头,围得水泄不通,只能勉强伸出一只手来求救,又很快被按回去。邱非瞥了瞥那边的喧闹里偶尔分出来的一点点注意力夸赞“小乔在唱歌诶没听过的歌但是还挺好听”,凑过去搭着乔一帆肩膀,像平分一杯绵绵冰、平分一只袖珍望远镜、平分一张单人床那样,和他平分了这支麦克风。

  他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把乔一帆走调的音色托起来,缀上贝母的彩色珠光,再缱绻缠绕着,一道沉入比静流更深的海底去。

  仰望海面,来自火星的降雪下落得温柔而缓慢,将两个人相抵的肩头落成月光的颜色。

 

  现场蒸腾而上的蓬勃爱意有时也会招来不好的东西。他们第五次来听Waldosia的现场是在已经确立关系之后的另一个秋天,主唱正在宣布新曲《樽雪》的首次公开演出,乔一帆悄悄拉了拉邱非的袖子,贴近过去不敢太大声:“附近好像……有食梦鬼的味儿。”

  邱非精准地在一片嘈杂里捕捉到他的轻声,挑起一边眉毛,不情不愿地带头站起来。乔一帆的右手还在他手里,两个人一前一后弯着腰道着歉逆着人群的兴奋情绪向外。清清凉凉的钢琴小调前奏响起的时候,他们已经交换了位置,乔一帆当先,像每一次他们搭档的时候那样充当邱非的眼睛,而走在他后面的邱非突地赶上两步,鼻尖在乔一帆露出的苍白后颈蹭了蹭,半真半假的抱怨暧昧又亲昵:“首次公演诶,我很想听这首歌的……如果一帆的猫鼻子谎报军情的话,得赔我。”

  乔一帆只觉得热度从后颈的那个点蔓延向全身,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平上翘的唇角。他背对着邱非,右手在那个高上半度的掌心里被松松攥着,笑道:“总不能放着不管。……不管有没有谎报军情,都赔邱非一首歌就是了。”

  “五音不全还敢说这么大的话。”邱非揪揪他的耳尖,跟着转过内部停车场拐角看清眼前,皱起眉收回玩笑神情,“……这干净的不太对头吧?”

  乔一帆走上前细细探索,水色符咒悬浮在空中泛起微小的空气波纹。半晌,他睁开眼,舒了口气:“有前辈先一步过来,清理掉了。”

  “把食梦鬼清理掉了?”邱非讶异。食梦鬼是以人类的梦想、欢乐和爱为食的一类鬼怪,可想而知演唱会、偶像见面会这类地方是他们的最爱,被当作食粮的人们轻则头晕目眩,重则昏睡失忆,近几年还出现过四五起苦主丢了性命的案例。而食梦鬼一族最近新上任的族长十分强势,即便是他们这样正式注册上岗的灵异公司员工,碰上食梦鬼也要谨慎言行、免起冲突。

  这是谁这么豪爽大手笔?兴欣的吧?

  钢筋水泥的狭窄空间嗡嗡地跟着副歌振动,邱非仗着停车场里无人,不动声色地从后面揽住乔一帆的腰,身周淡金辉光一闪而逝地向四周炸裂开来。他学着乔一帆在场内附到自己耳边的那个亲密姿势,跟着副歌唱出最后两句,气息全吹到粉色的耳洞里,迎着光甚至能看清乔一帆半透明的耳廓上柔软的绒毛。

  ——终于雪止 阳光初现 融化记忆的起始

  ——想见你 想见你 终末的愿望不过如此

  而乔一帆红着脸回应了他顺势而至的亲吻,没有质疑邱非突如其来的清场行为,自然也就没能发现他们身后第三根柱子背后有个人惊险避过金色斗气滑坐在地,不出声地长叹一声压力山大。

 

  Waldosia的小仙女式抒慢情歌与小疯子式愤世轻摇各自圈走粉丝团的半壁江山,乔一帆捧着手机读到文艺版的这句评论,笑他们嘉世的邱总不愧是远远站在尘世外头的男人,最喜欢的居然是兜兜唯一一首温柔的饶舌。明明是连兜兜的全名都念不好的直舌头。邱非听见了拿着水果刀从厨房走出来,粉蓝围裙也减低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威压感。他把刀往空中一拍挂在光符尾巴上,两手湿漉漉的带着水芹和罗勒的辛辣味儿,捏住乔一帆还在笑的脸颊轻轻往两边扯,以不变应万变的招架手段打出暴击——

  “一帆身为一个五音不全的人,是哪里来的勇气吐槽我?”

  最后切得细细的干笋丝鸡丝和豆腐丝又是没来得及摆盘就在两人的打闹里全军覆没。乔一帆抢到本来要摆在正中间的那颗香菇,刚含在嘴里就被急于证明自己舌头灵活程度的邱总凑过来夺了食。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喘匀呼吸,对着一片狼藉的厨房面面相觑。赢了场面输了气势的乔一帆索性闷在邱非怀里用力揉搓自己不肯降温的脸颊,听着收音机里Waldosia主唱宣布面对粉丝征选新曲的消息,BGM恰恰就是尘世顶端的男人最喜欢的那首饶舌,淡淡叙述着生老病死与不容拒绝的、永恒的爱。

  尘世顶端的邱总施施然开了尊口:“我记得上回盖老板送的一小袋银杏还在。”

  乔一帆乖乖接过玉桂狗图案的粉蓝围裙系好,但口头胜负绝不能放水:“之前没弄就是因为银杏吃多了会变傻的,嘉世可承受不了邱非本来就水准线以下的智商继续降……”

  邱非伸长手臂够下柜子顶端的粗粝海盐调味罐,罐顶装饰着乔一帆喜欢的立体银星。他执起他抓了三颗银杏果摆弄的手放到嘴边碰了碰:“不怕,我有一帆的百毒不侵buff了。”

 

  ——你教会我爱 惊喜 失落 生命中的一切小事 包括怎么做一份打发时间的零食

  ——银杏果夹开小口 洒上海盐 放进烤箱叮十五分钟正合适

  懒癌鼓手倒提着鼓棒当话筒,侧头看着键盘手忽悠全场大合唱的时候,乔一帆抿了抿嘴,松松接过左边的人伸来的手,但对右边隔着空位的女孩子摇头说了抱歉。这首《海盐烤银杏》是去年圣诞节Waldosia应邀出席前海灯光节试映才首次公布的,面对粉丝征选的新曲里最终被选中的两首之一,由乐团的三位成员和这名幸运又有才的粉丝合作填词,主题是不落俗套的暗恋。

  他听着没有邱非的场馆里闪回着无数个声音叠加侵蚀而成的潮汐,他们唱着自有生命存活以来的数亿年间这块小小土地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史前时代两头笨拙互舐的巨兽,到后银河系纪元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地球系人类偶然相遇。

  而这是,邱非为他们两个写的歌。

  乔一帆想起那天邱非一颗一颗不厌其烦给银杏捏开小小的隙缝,装着海盐的调味罐吱吱转动的声响也成了音符,从他嘴里漫不经心跳出。

  ——银杏的寿命超过三千年 白色结晶出自沧海的久远

  ——我一世一世奔跑下去 只为和你一起躲过时间

 

  “一帆知道海盐是最早提炼制作出来的盐吗?”

  “知道呀。”乔一帆忍笑,等着他再怎么给银杏编排个尊贵来历,没料到邱非神态自若地续上一句有理有据的即兴发挥:

  “那你知道银杏是零食原材料界里最古老的一种吗?”

  ……好像很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乔一帆低下头把铁盘推进烤箱,随手接着邱非哼唱的节奏敲击金属的把手,叮叮咚,叮叮咚。

  “啊,就用这个!”

 

  他在第七次的Waldosia演唱会现场,紧贴着心脏的衣袋里插着两个人的入场票,将右手边的位置和右手一并留给邱非,听着邱非的歌被重新编曲之后仍旧能够轻易认出的主干,坚韧,可靠,深情。乔一帆慢慢抬起头去看近在咫尺的大屏幕上打出曲作者与共同词作者Q&Q,接下来刚好是属于自己的那八个小节,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

  叮叮咚,叮叮咚。逐渐与加快的心跳同调,那是不为人知的隐秘恋情以及愈演愈烈的患得患失。藏得深深深深在三万英尺的海下,却仍旧被披荆斩棘的暴风雪长驱直入拥抱在怀里,两个彼此都极其寒冷的存在用低温将自己烙在对方眼中,深深远远,长长久久。

  就像邱非出现在他的生命一隅,慢慢伸出手,并且坚定地拒绝离开。

 

  “这首歌真的很感人,是吧?”乔一帆左边的女孩哭得眼睛通红,抽噎着向他寻求同感,“我前男友搞音乐的,当时我还很不服气他的曲子没被选中,听过这首歌以后就一点也不遗憾了……”

  他怔楞地接过她递来的半包纸巾道了谢,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也融入满场观众的气氛,嗓子刮扯得发疼,眼泪沿着冰凉面颊滑落下来。右手握紧再松开,始终是半片流风,空空荡荡。

 

  ……不,等等。

  乔一帆揉了揉眼睛,摊开右手掌心,一只被攥扁了的纸鹫嘤嗡着,晕头涨脑原地转了两圈,扑地飞起来用两翅抱住他的鼻头啾了口。

  “现在广播找人,乔一帆小朋友,乔一帆小朋友……”

  乔一帆左手撑着头,看纸鹫歪歪扭扭悬停在面前一本正经传声给自己,笑容越来越大。他是见识过邱非的这只使役魔有多强横的,经常一个不开心就放大招烈焰飓风,偏偏总是在自己跟前装模作样,像只雏鹦鹉那样毛茸茸地卖萌。更可耻的是,这种反差萌就跟邱非偶尔耍赖的时候一样,他真的无法抵挡。

  “请在安可结束后5分钟内到荣京场馆南四出口地下停车场,您的邱非在那里等您。”

  纸鹫啪地从喙间变出一片火红的枫叶,自空中一边下降一边旋转变幻成邱非最擅长的魔术阵,落在乔一帆摊开的掌心燃起虚焰。暖绒绒略带刺痒的触感,就像他在他面前俯下身呵出的热气聚集在冰冷手心,或者一个最后时刻压线赶到的,浅浅的亲吻。

  乔一帆把脸埋在手掌里深呼吸,他幻觉中肆虐的暴风雪终于停歇,现出白亮晴好的天地来。

  “结束之后,一起去吃烤银杏吧。”


END

 

*标题及第一段话出自微博@Nature自然科研

原论文引自Nature网站:

Martian weather kicks into high gear at night

Sundown sparks blustery snowstorms in the Red Planet’s lower atmosphere.

Rachael Lallensack

21 August 2017

这里断章取义拿来形容温柔又激烈的相爱。

 

出游途中把1k字的冗杂往事磨成了5k字的OOC+私设意识流

……嗯,提早3天发出来是因为,想顺便祝自己今天生日快乐(脸呢)

也祝愿意看到这里的你,中秋快乐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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