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风糖纸

日月春秋（ACT 7）

（说好的冷拆逆谈恋爱，OOC，小雷文，没逻辑，笔力渣，总之该有的缺点都有，慎入）

【孙哲平×王杰希】

ACT 7　忍不住

　　荣耀联赛第九赛季第23轮比赛结束，微草主场再取对手，在积分榜上稳定地向前迈进一步。

　　回到俱乐部，王杰希让其他队员都去休息，自己返身走回了训练室。他刚打开左边的第一排灯，就感到身后有只手怯怯地，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摆。

　　高英杰的眼睛在暗色的走廊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队长……”

　　知道他在想什么，王杰希让他进了训练室，只补了一句叮嘱：“睡前记得把两套手操各做一遍。”

　　他等高英杰走到自己惯常的位置前坐定，开了机，这才掩上门，慢吞吞走向自己的位置。王杰希对稀有材料并不是全不上心，但他在相信自家俱乐部公会能力的前提下，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观察”的角度上。观察各家战队会参与争夺BOSS的选手，崭露头角的新人，更重要的，是那支来年即将重返荣耀联赛，掀起腥风血雨的新战队，兴欣的成员。

　　天南星发来了消息和坐标，他让高英杰先走一步，自己则混在中草堂被召唤来的精英部队里，控制着速度。有种预感今晚会很精彩，王杰希握着鼠标虚晃了两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游戏界面左上角的日历。

　　二月二十二日。

　　原来孙哲平的反常状态，已经持续了快两个月。

　　这一年的全明星是在B市，由微草主办，他虽然不是主管经理，但作为队长，也忙着应付了不少来自俱乐部和荣耀联赛官方人员两面的要求，整个阳历年都是慌慌张张跨过去的。孙哲平约他过圣诞节的那天，看过他的时间表，当场阴沉着脸扬言要去找他们老板理论。相处了这么久，王杰希还不至于连他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都分不清，也就由他吼了两句。没想到这个疯狂的家伙见他无动于衷，干脆站起身越过整张桌面，吸引了店里半数目光的同时，凑在他的耳边低声提议，要去参加全明星赛事惯常捆绑举办的选手聚会。

　　“你不是最怕麻烦了吗，突然出现在那帮人面前是想搞什么？”王杰希记得当时自己反射性推开他，这样回答，强压住心底一瞬间翻涌上来的复杂情绪。

　　“我是懒得去见那些人……但是我也得把你看好了。”孙哲平说得理所应当，“你就跟他们讲，主办的战队队长有资格带家属来蹭饭。”

　　微草队长瞠目结舌的样子真的很少见到，即便神情被墨镜遮掩了大半——顺便一提这还是孙哲平那副款式嚣张的墨镜——，也还能辨清他一瞬间僵硬的脸色。孙哲平嘿地一笑，得逞般又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坐回原位：

　　“那就说定了啊。”

　　聚会最终定在一月三日下午开始，全明星活动前一小时结束，活动后再继续午夜场这样的安排。当每个人都叹服于这诡异莫测的时间表只有王杰希才做得出来的时候，魔术师本人却还是感到了淡淡的失落。

　　孙哲平在聚会开始前半小时打了个电话过来，语焉不详，只说有很重要的事绊住了，无法到场。他应该觉得庆幸的，庆幸自己不必陷入尴尬的境地与被注目的中心——那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可将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他却重复了好几次，才成功。

　　而后王杰希掩饰般回过头，正好看见独自一人走进来的张佳乐。他定了定神，转身迎上去，极尽他最礼貌的笑与言辞，招呼对方坐下。

　　列屏群山，林屏峰。王杰希操纵角色站在人群里，不断转着视角，打量对面各据一边的蓝溪阁和霸气雄图的人，影子军师沙寒就在三家中间围出的那圈空地里。他看着高英杰的魔道学者以一种罕见的气势冲上去，拦在蓝溪阁那个小剑客前面二话不说就交上了手，忍不住勾起嘴角。那句话，他知道高英杰听得见，可还是故意说了出来。锐气与内敛之间的关系很难一语界定，然而假以时日，高英杰一定能做得比他期望中的更好。他只是不由自主地希望这孩子能成长得再快一点，能肩负起与他能力相称的责任。

　　有黄少天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大量的噪音。更何况这次大家是在网游里抢BOSS，他不光刷着近聊频道，污染着这么多人的耳朵，还制造了数量可怕的文字泡，挡得沉思中的微草队长看不清场中的战况。

　　王杰希忍无可忍，越众而出，一扫把拍翻了那个马甲形同虚设的蓝溪阁大剑客，顺手补给他两个魔法瓶，还不忘口头还击：“那不过是因为你太吵了。”

　　与黄少天算是老对手了，王杰希毫不吝惜语言上的抬杠，手下技能键也啪啪啪啪按个不停，一边还能有余力审视高英杰的出招章法，观摩那边弹药专家与流氓的配合。

　　那个晚上一直到选手聚会的下半场都散了，王杰希才终于得了点清闲。他倚在饱受摧残的KTV包厢门口的软椅里不想动，看着喻文州把蓝雨酒量太差酒品也不怎么样的副队长架了出去。

　　“王队长，麻烦您了。您也早点回吧。”永远温文尔雅礼数周全的话，喻文州道了个别就推门出去。门开的一瞬间有股清凉的风钻进来，他跟着抬眼望过去，看到了个高大的身影，靠在走廊对面的墙上。

　　孙哲平确认喻文州去远了，才走进来，单膝跪在他半靠半躺着的软椅跟前，皱起眉头：“你也喝多了？”

　　平铺直叙的一个“也”，让王杰希有点不高兴。没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勉强撑起上半身，反问：“你忙完了？”

　　“嗯。”孙哲平没再重复电话里说过的道歉，顿了下，“钟少下午喊我帮忙去PK，对手是叶修。”

　　王杰希想了想，伸手握住他缠着绷带的左手，没感到任何反常的颤抖，于是选了第二个问题：“赢了吗？”

　　他看见猛虎张狂傲意的笑，一瞬间点亮迷幻暧昧的气氛，燃起冲天的火。“当然。”孙哲平笑着拍了拍右胸口，他的狂剑士在那张小小卡片里暂时陷入沉眠，准备下次再战。

　　王杰希及时闭上眼，尽管如此他仍然感到自己的心被灼痛了，被面前这个人始终不变的冲劲和疯狂，还有现实的残酷。他制止自己在这条路上继续想下去。于是，虽然觉得并不合理，王杰希还是问出了第二个猜测：“你们……打了整个下午？”

　　“没有。”孙哲平沉吟片刻，深深呼出一口气，身子前探，整个人像要压到王杰希身上，语调却无比严肃，“有点别的事情。我打算复出。”

　　摆脱了黄少天心血来潮的抢攻，又看了一会儿乔一帆操纵的阵鬼，王杰希适时送上一句肯定的评价。他不是不知道乔一帆的潜能，只是无论当时的微草，还是现在的微草，都无法对这种潜能本身，以及它被开发出来所需要的时间，报以足够的重视。说到底，他只是荣耀联盟二十多支注册战队中普普通通的一个队长，并不能像某个想法疯狂的前辈那样，穷尽每一种可能的努力方向，只为追求自己热爱的东西，十年不变。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个疯子会选择支持叶修吧。

　　王杰希站得偏远，此时超然战阵之外，观察着场内早已不再泾渭分明的混乱。不一会儿，他得出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却很好理解的结论。

　　兴欣……是在拿他们这些职业选手练兵，而不是来抢BOSS的。

　　回想他自己上个冬天带着微草队员们，顶着一堆小号马甲齐聚第十区，打探叶修那个散人号底细的行为，王杰希顿时觉得自己的推断更加可信。一秒都不再犹豫，他操纵角色转身一个刁钻的走位钻入场中，四个技能瞬间罩住沙寒移动路线的同时，也把BOSS的仇恨稳稳拉到了自己身上。见高英杰注意到了自己的行动，不等指令就调过头来接应的身影，王杰希欣慰地笑笑。

　　不管叶修那边想干什么……跟他反着干就绝对没错。

　　确认BOSS坚定地咬上了自己，他开始在中草堂的频道里下着指令，安排公会的一线精英来帮着阻挡视线，组织输出，速战速决。其他各家公会也陆续赶到，耳边越来越多熟悉的声音此起彼伏，场面已经乱得不能再乱。

　　终于，在一连串战斗法师澎湃的技能音效之后，王杰希刚好又掉转了个方向，视角转向那边，顿时怔住了。

　　繁花血景……

　　没有了孙哲平，也还有人能与张佳乐复刻出当年他刚进入微草战队就败于其下的，传说般的繁花血景吗？

　　原来只有一瞬间。

　　完全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王杰希继续专注于溜着沙寒原地转圈圈的工作，让公会的人尽可能在其他人的注意力转到这边之前集中输出。他努力屏蔽掉耳机里令人烦躁的喧闹声夹杂着哭泣，将注意力放在影子军师技能的微妙声响上，保持着稳定的操作。然而不过一分钟，就有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撕开怒血狂涛澎湃的暴虐响动，狠狠敲在了王杰希脑中。

　　“你在害怕什么？”

　　沙寒怒气冲冲的一刀就擦着王杰希操纵的魔道学者扫把边上扎了下去，他连忙拉起角色疾速挥扫旋转，堪堪躲过了BOSS后继的杀招，冲出一段距离，这才有功夫调整视角，去确认那个后来的人。

　　再睡一夏。

　　头顶上的名字与公会清清楚楚，但距离毕竟太远。王杰希看不清狂剑士那双血色的眼，角色的脸上也不可能配合操纵者的心情改变神态。然而他仍旧忍不住在想，孙哲平特地站出来，灭了至少一个团的人，重新立在张佳乐的身边……

　　他的视角，为什么仍然正对着自己？

　　就像是那个疯子正默默地，透过屏幕，看着因为听到声音，突兀停下动作的自己一样。

　　“你是谁！”张佳乐震惊。

　　再睡一夏斜指身旁的那柄染血重剑突地晃了一晃。这只是系统设定的角色待机动作，没有人会在意，也许除了一个人。狂剑士的视角也没有丝毫改变，仍旧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百花谷人群，或者说，透过这群人，望着更远处的那个魔道学者。

　　王杰希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微草俱乐部的物业是不是太尽职尽责了，暖气烧得过足，让他烦躁起来。

　　娴熟地牵着沙寒继续走位，将它带到最方便中草堂的攻击手们集火的角度，那边睽违多年再次出现的绚丽绞肉机仍旧凄绝，就像他刚刚签约成为正式选手时，上场打的第一次比赛中遭遇到的那样。王杰希驱使着自己，残忍地继续想下去，然而现在的繁花血景，毕竟不复当年。

　　孙哲平的情况他也十分清楚，只能昙花一现的繁花血景，再也无法带来一整个王朝的辉煌。

　　但他知道他有多渴望重返赛场。每一次面对着孙哲平，他都看得出来，那双暗沉的眼中不甘睡去的猛虎，期待着再次回到血与火的中心，亲身厮杀，快意恩仇。

　　再一次他把视角转过去的时候，那边的战场中只剩下光影绚烂。再睡一夏退得远远，像是有意让人群把他和浅花迷人分割开来，挥舞着重剑大开大合。蓦地一簇血花绽开在他身上，王杰希循着射击轨道看到弹药专家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执枪的手，那个背对着他的劲装身影，像是在与昔日搭档诀别。狂剑士也呼应般地狠狠斩出一剑，身前一人应声而倒，而再睡一夏转过身，再不回头。

　　按捺下心中的焦虑，王杰希手下始终未停，连发指示。那边的混乱告一段落，接下来麻烦的可就是他们这边了。操纵角色带着BOSS迎着人群冲过去，远远就听到两个神枪手在说什么果然还是双花，一边毫不畏惧地拦截过来，王杰希轻轻哼了一声，鼠标刷刷几个变向，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沙寒各给了她们俩一刀，算是稍微出了点气。

　　最后他把爆出的稀有材料交易给天南星，关掉电脑，揉了揉眼睛，前所未有的酸痛从眼底一直冲到了心里。嘱咐高英杰早点去睡，王杰希锁好训练室的门，将外套搭在手上，烦躁感完全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抬起头看了看走廊落地窗外冬日的弯月，他下定决心，一步一步朝微草俱乐部的正门走去。

　　墨菲定律再次发挥作用，孙哲平将不知何时又空了的烟盒捏成一团，狠狠砸向紧闭着的书房门。他也是在晚上的比赛结束之后登入荣耀的，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的疲惫。懒得关电脑，他伸脚直接踢掉插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皱眉看了看自己新换了绷带的左手，啧了一声。

　　张佳乐的那一枪，就是他与过去彻底斩断的标志。而孙哲平这一端已经连接上了新的未来，和重要的人。想到那个人，他不由得又有点犯疑。王杰希并不是一个特别擅长表达的人，那时自己虽然始终看着他的方向，可从3D角色的脸上实在也看不出什么。那魔道学者的动作始终行云流水，说不定根本没把自己这边潇洒的挥别当回事儿。

　　捶了下脑袋不再多想，孙哲平掏了零钱和钥匙出来，也懒得穿外套就走出家门。他的父母到现在都还是一副工作狂的脾性，平时日夜颠倒，这个点儿还没回来再正常不过。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他缩着肩膀，快速穿过马路，等到看清常去的小卖店门口站着的人的时候，才彻底愣住了。

　　“你怎么回来了？”没发现自己这句话里有多大歧义，孙哲平两步跑上前，有些无赖地把手伸进王杰希大衣的口袋里，“借我暖暖先。”

　　冰凉的手被温热的手慢慢团起来，握在掌心，王杰希稍微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点点的男人，脸上没有笑，但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你怎么才出来。”

　　“我刚发现烟没了啊。”孙哲平顺着他的话说，路灯底下魔术师的脸被映得一片苍白，眼睛里却藏着熠熠的光，仿佛倒挂的银河在燃烧。他忍不住担心起这人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你过来怎么不跟我说，就在这傻等着？”

　　“我从训练室直接出来的。”训练室不准带手机是各大战队默契般的硬性规定，王杰希作为队长自然要以身作则。他不满地加上一句：“虽然记得你手机号，可是不想打。”

　　孙哲平看了一眼小卖部窗上贴着的公用电话标志，凑上前去拿脸贴了贴王杰希的侧颊，果然是冰凉的。“那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带了外套到训练室？”他叹着气象征性地反击，将两只手从王杰希衣兜里抽出来，展开双臂，把人结结实实抱进了自己怀里。

　　虽然也不算很暖，但两个人的体温，总该够了吧。

　　“担心我啊？”孙哲平凑近王杰希的耳垂，说话的时候，舌头似有若无地碰上去，带来一阵酥麻。

　　“来看看你记得做复健没有，既然说要复出，就不能再那么没节制了。”毫不坦白地回答着，王杰希因对方的小动作，触电般缩了一下，却反贴得那个痞子体温暖热的身体更近了些。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还有，要通知你件事。”

　　“什么事？”

　　“你的试用期结束，从今天起，可以正式自称微草队长的家属了。”微草队长骄傲而认真地宣称。

TBC

**文中涉及到网游情节，加引号的对话均为《全职高手》原文，出自第九百四十五-第九百五十二章。

***我已经在OOC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继续求各种批评指正……总觉得昨天的部分还可以抢救一下，今天……就……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