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风糖纸

日月春秋（ACT 8）

（说好的冷拆逆谈恋爱，OOC，胡扯小雷文，没逻辑，笔力渣，总之该有的缺点都有，慎入）

【孙哲平×王杰希】

ACT 8　月明星稀

　　夜色倾泻而下，明月如刀。义斩俱乐部顶层的会议室里，楼冠宁一边保存着记录，一边问孙哲平：“前辈今天也还要回去吗？”

　　孙哲平这时候都已经把外套穿上了，缠着雪白绷带的手揣在兜里，整个人的锐气都收敛起来，挑起嘴角：“当然。”

　　“有家室就是不一样。”邹云海笑着吐槽。相处久了，他们都发现这位职业圈的大前辈心胸非常宽广，不怎么记仇，渐渐说话也就不再端着架子。

　　文客北默契跟上，站起来敲敲桌子，吆喝：“老楼，不考虑考虑给孙前辈搞条23号专线快轨吗？城北直接通城南，多方便，省得前辈每天在三环上堵着浪费时间，我先报名入股。”

　　楼冠宁合上电脑：“那还得三四年完工，不如老顾去跟家里申请一下，拨一架直升机给孙前辈用。”

　　“要那么麻烦干什么。”顾夕夜撇撇嘴，看了眼孙哲平，显然知道些内幕。但他收到一个略带警告的眼神，就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改作了个欲盖弥彰的鬼脸。

　　“先走了啊。”孙哲平跟这帮人打声招呼，推开会议室的门，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消失。他欣赏这几个恣意妄为又冷静踏实的家伙，也羡慕他们能毫不顾忌追求自己梦想的步伐。不过，孙哲平早已平静地接受了现实，他如今想要的，只是希望自己能在这片名为荣耀的战场中，拼杀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享受那种久违的畅快与疯狂。

　　而义斩，刚好能给他这些。

　　他的揽胜照旧灰蒙蒙一片，除了刚硬嚣张的块头之外没什么起眼的。挡风玻璃正中吊着个今年最新版的王不留行模型，最小的型号仍能看清刚刚提升到75级的灭绝星辰把手上多出的点点红莲。随着车子的转向，王不留行轻盈地在孙哲平身边的小空间里来回飞动盘旋，倒真像是魔术师临世一样。

　　义斩战队自建立之初就像是下了决心要避免与微草出现任何形式的撞衫，就连选址也挑在地皮寸土寸金的东北角，跟位于城市西南的微草正好在一条对角线上。下班的黄金时间，环路上照旧水泄不通，孙哲平早就习惯了，也不急，循规蹈矩跟着停下来，开了条窗缝。雨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迫不及待向里钻，扑入他的眼睛，带来一阵令人沉静的潮湿。玻璃上水痕纵横交错，一点一点向下滑落，衬着夜间电台里播放的忧伤情歌，像是能把人的呼吸凝成一股股白雾，回到寒冬时分。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喧嚣的寂寥包围着，越裹越紧。

　　最终到达微草俱乐部侧门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分，他远远就看见一把黑伞伫立在天桥边上。细密的雨帘像是特地绕过了那个撑伞者的身形，向两边倾斜过去，将他拱卫在当中。离得近了，他就能看清王杰希眯起眼睛像是在享受这种气氛的神情，微微仰着头，透过伞的边缘望着夜云密布的天空与湿淋淋的路灯柱，仿佛看得见彩虹。想了想，孙哲平索性靠边停下，仗着这条小路里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快步绕了个小圈，蹑手蹑脚从天桥的阴影底下走到王杰希身后。

　　他站在王杰希身后，看了他片刻，看着他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放回去，却完全没有拨出电话或者写一条短信的打算，耸耸肩。孙哲平伸长手臂，拍了拍王杰希的右肩，然后整个人往左贴，看着魔术师扭过头，因身后空无一人而感到诧异的时候，哧哧笑出声来。

　　“淋雨很好玩吗。”王杰希反应很快，听到声音先把伞往后一递，接着才看清孙哲平的样子，果然是两手空空。他把伞又往对方头顶移了移。

　　孙哲平瞅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向前走了一步，让那把大伞能同时遮住他们两个人。潮湿的水汽弥漫在身周，距离变得足够近之后，他能闻到从王杰希身上传来的，那种说不上是什么的味道：“等很久了？”

　　“还行，今天没有加练。”十分隐晦的回答。王杰希换了只手撑着伞，他仍然需要微微仰视着孙哲平的脸，才能看到这个人神情的全貌，无喜无悲，藏在一片晦暗的阴影后面。

　　“那先回我家。”孙哲平笑了笑，邀约说得不容拒绝，“然后帮我收拾东西。”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孙哲平的父亲，却是第一次在长辈面前被留在家里吃饭。王杰希被要求坐在榆木八仙桌边上，老先生不准他去帮忙，拉他聊天，单把孙哲平一个人丢进厨房忙前忙后。微草队长并不太明白状况，却也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他神色始终从容，坐姿端正，几次实在过意不去想起身，都被新的问题缠住。那些问题像不动声色的水藻，拽着他坠落更深的海底，沿四肢攀爬上胸前，紧贴着肌肤，聆听着他的心跳。直到四道外表歪歪扭扭的炒菜上桌，孙哲平又端了个青瓷盆出来，里面热腾腾七分满的乳白鱼汤，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进去。

　　“吃吧。”老先生乐呵呵地说，终于放过了外表虽然没什么异常，但已经被问题轰炸得有些头晕的微草队长，起身拿了双筷子放在他面前。

　　王杰希隔着桌子看了一眼孙哲平，那人正低头专心致志剔着一小块鱼肉上的刺，露出脑袋顶上一个很难注意到的发旋儿，就像他在家里这温情纯孝的一面，从没有外人见到过。

　　而自己见到了。

　　遏制着嘴角上扬的冲动，他欠起身给老先生盛了一碗鱼汤，恭恭敬敬放在对方面前，随后自己挑了一筷鲜蘑，放进嘴里。

　　醇厚悠远的香味在舌尖上化开来，久久不散。

　　“你东西真少。”王杰希最后直起腰，拍了拍身旁封好的一只纸箱，它旁边还并排摆着另一只，以及一个大拉杆箱，一个背包。孙哲平的房间此时空空荡荡，连地毯都被卷起来塞进了行李的某个角落，木地板失落地沉默着。

　　“嗯……应该是没别的了。”孙哲平关好书橱的门，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做旧的云石灯，皱着眉，“终于能跟这家伙说再见了。”

　　“连夜过去？”王杰希又确认了一遍，走进小盥洗室去冲满是灰尘的手。

　　“我那边都收拾好了。”孙哲平点头，跟在他后面。两个男人一起站在狭窄的小套间里显得特别拥挤，更别提他还硬伸了手一块儿挤到水龙头底下，抓住王杰希交叠在一起的手，让温热的水流慢慢冲过两个人的掌心，“陪我送过去呗，反正都这个点儿了。”

　　搬到城北也好，这样他到义斩那边就会方便很多，也不用每天都绕过半座城市才能回家。王杰希心里重复了一遍，抬起头就看见镜子里搁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张脸。一会儿沧桑得如同阅尽世间冷暖，一会儿又笑得天真暴虐，仿佛永不放弃希望。硬朗的线条与坚定的眼神中偶尔透出那么一缕疯狂，可仍旧能让人觉得他足可相信，足可倚靠。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可就彻头彻尾被巨大的城市与糟糕的交通分隔在了两端。他再不能在无聊的时候闲闲走过两条街，只远望着某个方向，就莫名感到安心了。

　　“行。”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你还是搬个地方最方便。”

　　孙哲平的父亲已经睡下，两人蹑手蹑脚抬了箱子下楼，跑了两趟才搬完。想着人家父母都没说什么，而他只为自己的一点心情，就徒生出这些不该有的纠结来，王杰希站在一片漆黑的住宅楼底下，怔怔出起了神，几乎没听到孙哲平叫他上车的声音。

　　半靠在揽胜宽大的副驾上，王杰希看了会儿窗外飞掠倒退的景物，感到无聊，就抓过孙哲平的手机来玩。开车的人看了他一眼，又赶紧收回视线，转而对倒后镜下悬浮着的小小王不留行使了个眼色，露出个稍纵即逝的笑。

　　左拐右弯，孙哲平专挑生僻的小路，兜了几个圈子，见时间差不多，身旁的人像是沉迷进了手机里天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里面，渐渐地连话也不说一句，他终于挑挑眉，转了一把方向，沿条笔直的道向前开，没几分钟就停在了一座小区门口。孙哲平转过头，拍了拍王杰希倾斜过去的脑袋，从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究竟在自己的手机上鼓捣些什么：“到了，还玩儿呢。”

　　“这么快？”像是突然惊醒，王杰希直起身，看见窗外不到三十米的小区名，顿时怔住。他一寸一寸转过头，几乎能听见自己的颈椎和脑内不堪重负的齿轮一同发出咔咔的抗议声。这小区他怎么能不认识，微草俱乐部正门对面，茶餐厅楼顶的大广告牌，不管是从训练室还是战术分析室的窗边都看得到，打的就是这里的广告。更别提队里还有些小年轻三天两头拿着张传单，发魔怔似的按着手机狂算自己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自己买套房。

　　“认出来了？”孙哲平看着他乐，重新发动了车子，耀武扬威晃了晃准入证就开到居中的楼王底下，“先带着你认认门儿，咱还是得从车库走电梯，搬东西才方便。”

　　王杰希还没找回语言，心里正一点一点把整个晚上发生的事连在一起，慢慢豁亮起来。

　　“喏，二十四层，够安静够自在，小区环境也好。”孙哲平趴在方向盘上，侧着头看他神情变幻，笑得很得意，“这地方到你们微草，走路五分钟就够，王队长要不就屈尊搬进来试试？”

　　他收到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很明确，那你去义斩还得每天折腾？

　　“我就响应下政府号召，环保减排坐地铁呗。”不在意地耸耸肩，孙哲平伸手比划了下，“你们俱乐部旁边不就有个站？绕城直接到，人少不堵车。”

TBC

小剧场

　　看着电子屏的红字一层层向上跳，孙哲平感到十分满足。他让王杰希等在电梯里，自己开了门，干脆利落把东西一股脑堆进新置办的家里，再拉着人进来。

　　“大概收拾了下，今天就是不拆行李也能睡。”扬手比划一圈，孙哲平的言下之意已经明确得不能再明确。

　　王杰希站在他身旁，四处打量，清爽的装饰风格显得整间房子更加宽敞空旷，客厅侧边的窗帘还没安上，就已经摆了盆颤巍巍的吊兰，细瘦叶片中间零星开着几朵白花。天花板的灯简洁明亮，玄关一条长长的木案，空空荡荡，底下印着些细碎的阴影。孙哲平弯身从鞋柜里翻了拖鞋出来，摆在地上，一转头却见王杰希还拿着自己的手机，摆弄了两下，一边顺从地换了鞋，嘟囔声谢。

　　“这是干什么？”孙哲平自己也换好拖鞋，满头雾水地看着微草队长平举起他的手机，向里走去。

　　“你这个玄关设的不好，镇不住凶位。”王杰希煞有介事地说，“过夜之前，还是先摸摸底细比较好。”

　　“……谁的底细？”孙哲平仍旧茫然，越过王杰希的肩膀他在自己熟悉的手机上看到了陌生的界面，一片黑白诡异的景色恍若医用X光片，让他禁不住背后有些发凉。

　　王杰希停下步子，转过头来看着他，神情无比认真：“你没用过这个搜鬼的APP吗？它能侦测到你家里有没有鬼灵存在，甚至对方有没有恶意。”

　　“你真信这个？”孙哲平哼了一声，但是没笑出来，王杰希脸上的严肃实在不像是装的。

　　“一般装神弄鬼的东西当然不信，可是上次，黄少天玩这个，就扫到叶修肩上一直有个鬼魂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告诉叶修的时候，那家伙脸色都白了。”王杰希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屏幕上，“你过来看看，快扫出来了。”

　　孙哲平半是好奇半是不信地凑过去：“哪呢？”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从手机屏幕上看到了一个头大如斗，脖子细长的影像，坐在玄关空无一物的几案上，无聊地晃着腿。它注意到两人的目光，转过脸，本应是嘴所在的地方缓缓裂开一道口子，狰狞地笑起来。

　　啪地一声，王杰希关掉了刚下载好的应用界面，转过身推着孙哲平远离玄关。

　　“周一吧，我带你去挑个镇宅的东西摆这里。”

***那个APP叫Ghost Observer，真的很好玩，玩起来会上瘾，尤其是一个人熬夜写文或者一个人加班到11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