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风糖纸

Waldosia（1.4）

Waldosia

Case 1|王蛇的眷恋　（1.1）/（1.2）/（1.3）/（1.4）/（1.5）/（1.6）END

/邱　非×乔一帆

/林敬言

/后续多人出场

　　乔一帆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便利店去买一碗热的关东煮。

　　店员打着哈欠，喊三声才应一个哼哼，他也不恼，耐心等着自己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被打包进塑料碗里。这一天排得满满当当，却又基本是无用功，累的感觉由身至心。早上从方锐的蛋糕铺出来，在邱非的半句问话里落荒而逃，乔一帆顶着寒风跑了三个地方，唐昊所在的反偷猎组织分部那间落灰的办公室，唐昊失踪当天去过的快餐店（由客厅桌上扔着的收据好心指证），还有唐昊常去的网咖。前两个地方一无所获，临到傍晚时分，他多了个心眼，西装换回羽绒服套头衫，用个控场职业毫不掩饰地轻轻松松一挑五之后，被眼里冒着星星的几个N市荣耀迷围成一团。乔一帆顺势就向他们打探起本地的高手，一副独孤求败的架势。跟叶修学来的眉眼之间气死人的能耐让他天生温润柔韧的调调拉低不少，俨然一个急切寻找对手的狂热高手。

　　还真有人加过唐昊的德里罗好友，那个元素法师甚至拍着胸脯自称是德里罗的固定队友，只不过已经三天没见过人上线了。早些时候从唐柔那里拿到这个账号ID的乔一帆有点小沮丧，捧着迟来的晚饭慢慢走回去。他的调查又绕回了原点，唐昊最后一次被人见到是林敬言所说的五天前，也就是嗨爪7发售的当日。反偷猎组织办公室的出勤记录也写着唐昊在前一天的傍晚刚刚结束了连续三日的例行巡逻，歪歪斜斜的交班签名上溅着泥点子。而从乔一帆第一次进入唐昊家的样子来看，确实像是他刚刚睡足30个小时，醒来行李收拾个差不多，一拍脑门想起到了游戏发售日，所以急匆匆冲出门去。

　　他早上在唐昊家里一个充当杂物收纳功能的鸟食罐里摸到了备用房门钥匙，此时慢吞吞的也不用遮遮掩掩施展清水符，嘴巴吸气鼻子呼气地刻意忽略对门传来的热腾腾食物香气。乔一帆换了鞋子先往卧室走，脑袋里还定格唐柔焦急的声音对他解释，唐昊只跟她交待了回家的日程，从小到大绝不失约的人，这一次却没有出现。

　　邱非也是从不失约的。乔一帆模模糊糊想起有一次苏沐橙打趣大家的话。她说兴欣的三大不可能事件是叶修戒烟，唐柔服软，邱非食言。

 

　　“邱非？是谁？新来的小弟吗？”包子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突出。

　　“现在不是兴欣的，但家属也算嘛。”苏沐橙对着低头剥虾的乔一帆眨了眨眼，私底下脸皮薄的男孩子什么的，真是可爱。

　　后来大家七嘴八舌地指出包子不再脱线和老魏突然找回下限也绝对是排得上榜的不可能事件云云，很有默契地，没人来追问乔一帆红透的耳尖。

 

　　失踪算不算是失约里最严重的一个品类？那失忆又该怎么划分？

　　乔一帆搓了搓冻得发白的耳尖，轻声喊着思思，却没得到惯常的回应。卧室散发着临时住客早就离开的冷淡气息，他不确定是不是由于房子的其他部分显而易见地被邱非收拾过了，床上被思思翻来滚去压出的印子已经恢复平展。

 

　　这让他刚刚按捺下去的记忆又威胁着翻涌回来，半拉半拽着带乔一帆回到半年前邱非突然消失的那一天，来自坟茔深处的死寂弥漫在房子里，将瘦削的少年从头到脚掩埋住。

 

　　思思是他四五天前在宜兴附近的一个镇子边上捡到的。那时乔一帆开着租来的凌渡猛地急刹，原本站在路中央撇嘴哭泣的小女孩影像闪动两下，像是引诱般随之不见。他知道以自己微弱的灵视力水平，这必定是对方刻意让自己看到的，于是也不想太多，靠边停了车，果然在路边临水的一侧草丛里找到那条大得离谱像能吞下一整个人的王蛇。她僵硬地松松盘在地上，轻微抽搐着，乔一帆把她带回来本想请罗辑帮忙看看，可思思缓过一口气来就拼命黏在他左右不放，罗辑又改签了早一天的机票与他们错过，乔一帆最后才决定带她一起回B市，至少过一个暖和的冬天。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立在空的卧室门口，双臂无意识地把身体抱成了团。邱非比他出门晚，思思不见的事，也只能去问他了。乔一帆转身去拿手机，突然一个激灵。

　　被他的青蚨术变成了单向玻璃的防盗门外，邱非赫然站在楼道灯坏掉的一片漆黑中，在乔一帆回头的时候，用口型很快地说了句什么。

　　什么？乔一帆难得涌上一丝焦躁，与他惯常的稳妥和煦样貌打散混合，成了个烦人的泡泡，随着邱非停留在那里的时间越吹越大，结结实实挡在胸口。又不是真的隔音玻璃，有什么要说的大声说不行吗？他压上防盗门扶手，看着邱非面有豫色，又垂下眼，乔一帆突然想起，门外这人是天生没有灵视力的。

　　他看不到门内的自己。

 

　　邱非被门突然的自己打开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敲门，右手悬在空中成个可笑的试探态势。乔一帆眼睛有点红，头发被寒风吹得凌乱也不整理，像是根本没看见他一样视线四处乱扫，茫然又慌乱。

　　“乔一帆。”他只好重新尝试由自己开头，“你的……”

　　邱非的话像早上一样又被打断了。乔一帆只穿着单薄的套头衫牛仔裤侧身从他肋骨边上用力向外挤，很小声地不知重复给谁听：“我要去找思思，思思不见了。”

　　“你等一下。”

　　邱非拉住乔一帆试图再次逃离的手臂，隔着衣物仿佛可以直接摸到骨头表面的起伏，一笔一划刻着强大符文。他的手轻轻收紧再松开一点，专注地看向乔一帆慢了半拍惊慌失措回望过来的眼睛深处。

　　“你的蛇在林老师那里，过来一起吃晚饭。”

　　没有“一起吃晚饭吧”的邀约感也不是“一起吃晚饭好吗”的礼貌问话，眼前这个邱非仍旧陌生，却不让他讨厌。

　　那可是邱非啊，怎么可能不喜欢。

　　一瞬间忘记要继续演下去的乔一帆就这样保持着发怔的状态，被邱非拖进对面懒洋洋的暖橘色灯光里。

 

　　林敬言家今天比昨天更热闹。思思努力缩小了身体，还是占满了小半间客厅，此时兴致勃勃地弓起身子，大脑袋一动一动追着户主养的鸟玩儿。户主本人则端了最后一道汤上桌，带点歉意地向仍旧脸色苍白的唐昊表弟解释：

　　“对不住啊，早上小邱出门的时候，你的蛇就像是在跟他闹别扭。后来我出门想买东西，就听她一下一下撞门，我这也怕她撞出点事情来，又怕邻居报警，就开了门，哪想到她一下子就钻进我家来了，好说歹说都不肯回去。我赶紧让小邱跟你联系了，免得你担心……怎么，他没说吗？”

　　乔一帆捧着碗茫茫然一点一点摇头，脑子里飞快拼着拼图：林敬言能打开唐昊家的门。思思跟邱非处不好，却更黏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林敬言家里养了一只鸟，跟唐昊家里闲置的鸟食罐有什么关系，还有，N市到宜兴的车程有多远？

　　“我打了电话，他没接，后来发了消息。”邱非教养良好，咽下一口炖菜才从容开口，“乔一帆，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

　　“啊？是吗，应该还有电啊……”乔一帆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按了两下手机果然毫无动静，“可能是冻的，这个旧型号就是……唉说起来昊哥那屋真是冷，说不定思思也是觉得林先生这边更暖和才厚着脸皮不肯回去，是不是思思？”

　　他一边开机，一边抬头看看那边玩得不亦乐乎的王蛇。思思翻个白眼，小臂长的信子呼啦一下吐出来又收回去，吓得那只鸟儿唧啾乱叫了一阵。乔一帆不确定她是对自己不满地抗议，还是对邱非当面的挑衅，可能二者皆有，毕竟他们在拥挤的餐桌一侧肩并肩挤着坐，邱非伸长左手帮他盛汤的时候，膝盖会因为惯性微微侧过来，贴在乔一帆故作镇定的腿边。

　　“啊打开了，我看看……”邱非二字在发信人栏里一闪而过，上面跳动的最新消息是来自傍晚在网咖结交到的同龄狂热荣耀迷，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之前。

　　分烟景：

　　德里罗上线了！但是没回我消息

　　分烟景：

　　可能在挂机，我给他留言了

　　一寸灰：

　　现在还在吗？

　　乔一帆匆忙回了信，脸上神情未变，手机反扣在掌心，单手夹了一筷子松鼠鱼。一抬头林敬言正看着自己笑，忍不住心里一个咯噔：“林先生不好意思我先前找不到思思有点急了！态度不好您别见怪……”

　　林敬言看着面前少年急急忙忙低下头去道歉的样子，视线偏过一点，邱非面无表情，筷子梢上滴落一点酱汁，露了点刚刚给人偷着夹了菜的行迹。他觉得这两个人太有趣，忍不住出言调和：“不是我啊，是小邱，你是不是也在跟他吵架啊？”

　　一个也字把乔一帆的情商情绪情分划归到跟思思同个水准，他不满地微微噘嘴，正要争辩，手心里嗡地一声，先低下头去看。

　　分烟景：

　　还在狄思奈主城挂机

　　屏幕闪了下，第二条消息挤进来：

　　邱非：

　　小心一点，怀疑林老师懂阴阳术。

　　发来消息的人演技段位更高，抬起视线就轻轻拨开林敬言的话题：“刚回来的时候听见声音，林老师荣耀玩得挺好的吧。”

　　乔一帆配合地现出一个惊喜神情，手机沿着袖子被两条细细的水线拽回衣袋里，打定主意再不搞小动作：“是吗！诶我也喜欢玩的呀，林先生什么职业呀？”

　　“好久没玩，都手生了，结果一下子被小邱听出来，你水平也不低啊。”林敬言放下喝到一半的汤碗，从善如流地抚摸蹭到他身边哼哼的思思，好看的手指从下巴鳞片一路顺着捋到一呼一吸的腹部，皱了皱眉，“以前自己用的流氓账号送人了，小乔啊，”

　　话题到最紧要的地方他骤然停了，右手转回去沿着思思肚子上的几个部位晃着圈捻按，思思不舒服地扭了扭，林敬言若有所思，抬起眼来直视乔一帆：

　　“你的蛇最近吃了什么吗？怪不得她难受，一直没有消化啊。”

TBC

换了下标号的方式

我知道我节奏慢得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