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傻糖
戚风食用联盟。2017年9月20日成立。
目前成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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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6133。承蒙大家厚爱。

Waldosia(1.6)~(2.1)

Waldosia

Case 1|王蛇的眷恋 (1.1)/(1.2)/(1.3)/(1.4)/(1.5)/(1.6)END

/邱 非×乔一帆

/林敬言×方 锐

/唐 昊

/后续多人出场


  方锐一边强调晚上十点以后上门服务的收费要加倍,一边变魔术似的从盒子里抖出无穷无尽的小蛋糕来。他对着林敬言满目疮痍的家徒四壁大摇其头,继续念叨着就会助人为乐麻烦我善后之类的话,麻利捋起袖子开始干活。乔一帆则跑前跑后,安顿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看光并且洗掉了黏液的唐昊,看方锐这里不用他帮忙,又去瞧委委屈屈缩成一团不敢去蹭林敬言的思思。

  思思这会儿已经缩小成普通宠物蛇的尺寸,这么个状态于她而言是很憋闷的,窝在盘成蚊香状的身体里面的圆脑袋一会儿就探出来偷偷看一眼。看到第五次的时候,迎上了林敬言带笑的眼睛,递给她一块黑巧小方。

  “我们林大大可是N市的教导处主任,收伏什么熊孩子都不在话下。”方锐自豪地注解林敬言的行为,手臂像梦游的指挥家那样一挥一抖,破碎的圆形鱼缸在空中拼回原貌,连洒了满地的水都被收了回去。他再俯下身,耐心地把睡莲一支一支拾起来,哗啦一下塞回缸里。

  “以前是,现在卸任了。”林敬言谦虚地补充,随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老毛病很难改掉。”

  “林老师,对不起。”乔一帆不知何时跟着邱非一起改了称呼,此时慌张地再一次低下头去道歉,露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给人看,“我对思思还有王蛇的习性没有足够的了解,就带着她到处跑,给您和方先生添了大麻烦,还有对唐……唐昊先生,真的非常抱歉。”

  “年轻人嘛,吸取教训就好,这次幸亏思思脾气温驯,又是个懂事有道行的。”林敬言眨眨眼睛,一丝转瞬即逝的杀意很快消失不见,“你是唐家人委托来的,要不要对他们说实话你自己决定,但我个人建议,就别告诉唐昊了。考虑到他那个暴脾气,节外生枝能免则免的好。”

  思思探着信子舔蛋糕,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身子渐渐放松开,最后拿尾巴尖儿嫌弃地顶顶邱非。他坐在刚被方锐修好的扶手椅上,挡住她喜欢的紫色睡莲了。

  邱非莫名其妙地看了王蛇一眼,并没觉察自己浑身上下掩饰不住的垂头丧气具现化成一堵将倾的墙。他往常都如挺拔白桦,是风雪压不垮的执拗性子,几天里却因为与乔一帆的重逢本以为情理之中然而屡屡出乎意料,一再受到冲击。

  “老林你说得那么轻松,昨天上午凶的哟,店都不让开了直接拖我走,柜上的小姑娘吓得差点报警。”方锐自己的语气也悠闲自在,与讲出来的内容一点儿不搭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小朋友活剥了皮呢,噫。”

  “你还有脸泄我的底,”林敬言笑骂,“我早就让你留意金香了,是谁明明请了人到店里还知情不报?淘气过头不好啊方锐大大,时、候、未、到、而、已。”最后六个字他一字一顿,笑得人汗毛倒竖。

  “生意是生意,林大大是林大大嘛,那怎么能混为一谈。”方锐嬉皮笑脸地免疫掉了他的威吓buff,“做生意要讲诚信,保密条款又不是白立的,哪能因为她是坏人就毁约呢对吧小邱非?”

  邱非这个板正有力的名字前面被加了个小字,乔一帆噗一声笑出来,正主反倒茫茫然的过了几秒才有反应。林敬言最后遇见唐昊的时间并不是他所说的六天前,腊月二十二,下夜班的午夜时分,而是在那之前的半个小时。虽然席地坐在台风过境一样破破烂烂的房间里听故事怎么想怎么透出一股诡异,可当时在方锐抵达之前,他们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

 

  距家还有好几条街的距离,刚下夜班的林敬言猛地一个急刹车,才没迎面把扑过来的唐昊撞飞。他定了定神,来得及开口之前唐昊已经身手矫健地窜上了副驾,比划着让他跟上前面那辆故意挡了半边牌照的皮卡。

  “货箱里是湿地兔,我看到的。”唐昊沉着脸,太阳穴上青筋跳动,双手已经握成了拳。他刚刚结束三天三夜的巡逻却一无所获,睡饱了出来觅食顺便买新发售的游戏,却撞见了小队屡次跟丢的这伙偷猎贩子正在转移货物,那是无论如何也要追上去的。

  林敬言看了他一眼,没开口,换挡打正跟在了皮卡后面。唐昊在旁边他无法施展擅长的阴阳术,只能本色出演对外的那个平凡温和的老好人房东。近年关的深夜里N市街道上的车也不见少,那辆皮卡开开停停,林敬言的车咬在后面隔两三辆的位置很稳,唐昊却渐渐烦躁起来。

  “这样不行,下个红灯我下车,林敬言你去通知我队上。”唐昊咬着卡套的边缘含混不清地说,两手飞快地把身份辨识卡里的芯片拆了,按在领扣特制的凹陷里发出咔哒一声。他把巡逻时随身带的辨识卡丢在林敬言腿上,不耐烦地翻个白眼,“你这种普通市民就别掐皆了,替我报个信就回去洗洗睡吧,这帮人不好惹得很。——你那什么眼神啊,没事,老子命硬得很,还有神符护体呢。”

  “那你注……”量力而行的劝诫才出口一个字,林敬言趁着停车间隙伸出的手仿佛被唐昊狠狠甩上的车门隔空砸到一样生疼。他揉了揉手腕,苦笑了下,将车窗打开了一道缝。

  一张符纸边飞边将自己折成精致的纸鹤,低唳一声,随着那个身影一同钻进了可疑皮卡的货箱里。林敬言拾起唐昊匆忙丢下的身份辨识卡,正面写着主人的编号和反偷猎小队的联系电话,他再翻过来看,发现卡套背面还插着一张荣耀的账号卡。

 

  “结果唐昊一直没消息,符鹤跟着那帮人的车兜了个大圈子,到H市停了半天又赶了回来,车上多了个女性,就是金香,原本跟车的小头目还对她唯唯诺诺的。再然后小乔突然冒出来,用水符开唐昊的锁,进了门又立刻在门上贴青蚨,简直不能更可疑了。”林敬言一句一句讲着,乔一帆脑袋越垂越低,脸红得无地自容。“但因为小邱和你认识,我拿不准你们会不会联手,头天晚上暂时什么都没说。结果你第二天居然跟金香前后脚进了方锐的店……”

  粘在乔一帆裤腿上的符纸纸屑和之前放出去跟丢了唐昊只能转而追踪那帮偷猎者的符鹤定位重合的时候,林敬言一秒都没耽搁地冲到方锐的蛋糕店里,正好看见乔一帆不知怎么面对邱非,奢侈地拿着空间术当遁地之法,这才稍稍找回了一点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经验。

  既然有这样正统稳定的空间术,何必遮遮掩掩开辆皮卡在两个城市间往返运送违法货物?

  除非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伙的。

  这点冷静支撑着林敬言在看到思思肚子里尚未消化的人形时,克制住了汹涌而来的杀心。

 

  “幸好思思有灵性,小乔年纪轻轻的这样明事理,讲话又简明扼要。”林敬言点点思思的小脑袋,再见缝插针表扬那个快羞愧得把脑袋塞进抱枕里头去当棉芯的后辈,“只是没想到小邱倒是个认死理的,害得我当了一回彻头彻尾的坏人。”

  幸好唐昊平安无事。

  “说到这啊,”方锐移到客厅的另一侧开始复原书架,被撕破和折角的珍版书一本一本飞回原位,发出咚咚的声响。“小唐那个护身符还真是厉害诶,不然就算没被消化,表皮烧伤是免不了的,他居然就这么光溜溜地出来了——老林一会儿记得给我看看啊,看看是个什么神物。”

  “看看可以,偷梁换柱据为己有就免了。”林敬言明察秋毫点破他的小心思,方锐吐了吐舌头,没再回话。

  疑似偷猎组织首领的金香也在查夏仲天出事的始末,而乔一帆则是代理别人来取情报的,这个别人虽然有三到五种可能性,但嫌疑最大的果然还是那个人。邱非的心思都在这上头,早上那个飞扬跋扈的金小姐模糊的五官和很有特色的声线在脑中闪过。他躲过思思不满地又一次顶过来的尾巴,索性站起身朝方锐的方向走过去,顺便借着半面书架的遮挡,不动声色摸了摸左胸衣袋那张刘云塞过来的名片。

  那张乍看之下莫名其妙的名片还在原处。

  蓝雨情感咨询中心 咨询医师 黄少天

  方锐看邱非若有所思地走过来,背对二人一蛇和乐融融的场面显得有些萧瑟。他每每看见这种少年老成一本正经的性格就把持不住,转身一把搂住邱非肩膀,去近距离欣赏他吃惊的表情:“怎么,这点小事就挫败感?那你可要孤独终老了年轻人,打起精神来!这不还没被甩呢吗!”

  邱非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的冷静,没有脸红也没有争辩,他慢慢摇了摇头,不评论方锐妄想的念头:“只是有点困惑的事。”一根摔掉的瓷杯把手惊险地蹭着他的颧骨飞过,自己把自己复原到原本的位置,邱非顺势就接着问了,“……我从没见过不借助任何黏着物的修复术,这看上去既没有用胶水类也没有用接续符咒辅助,是怎么能迅速又准确复原的?”

  “这个啊?这个的原理是操纵记忆。”被问到了自认为最天才的发明,方锐两眼发光,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房子、家具、器物,看似死物,也都是有记忆的。现在它们并没有缺少任何部分,只是破损或撕裂了,无论掉落的是多么细小的残片,都还与本体处在同一空间内,我只是让它们想起自己还完整时的样子,剩下的工作都是由它们自己完成的。”

  “那这个术式能用在人的记忆上吗?”邱非听到自己这样问,声音矛盾地同时显得流畅又干涩,在脑袋里叩响了环环相护的遥远回声。

  “你们家小乔也这样问我来着,”方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职业病般地顺口就八卦了一句,“是不是你们俩谁忘了什么天大的事?”

  他的手好看得像个弹电钢琴的高中男生,比指挥少一分狂野,比魔术师多一分韵律感。断裂的沙发在方锐的手势下乖乖鞠躬,翻绒的表面神奇地平整如初。

  “从结论而言,是不能用的。”他接着说,仍旧像头一次向人介绍那样耐心,“我不确定它用在人身上会有什么副作用,这就和你们家小乔不敢在那条蛇身上用青蚨是一样的道理。这个术式在事实记忆的结构复原方面很完善,但是情感层面我不敢保证。”

  啊,这就是为什么他用术阵复原了水盂,却要用手拾起那些花来插回去。邱非想。乔一帆有一次也说过,植物和动物一样,是存在情感记忆的。

  “好的接下来轮到你回答问题了。”方锐突然切换到了语速极快的模式,打断了邱非模模糊糊的回想,“你们俩到底谁忘了什么天大的事?”

  这句才是真正阴险的职业口吻。打从一进门他就看出邱非有些不在状态,乔一帆走动的时候他的眼神刻意避开,乔一帆说话的时候他会转开脸让自己去想其他的事。这么好的机会,方锐没打算放过。

  毕竟嘉世公司这位一任性就自作主张跑去国外特训了半年的小邱总早晚是要掌实权的。尤其现在夏仲天失踪,有些情报如果能提前搜集到的话,绝对会成为天大的优势。

  “这是两个问题。”邱非敏锐地指出,仿佛没听见方锐尽量自然脱口而出的“你们家小乔”五个字。

  “好吧,那就回答后一个……”方锐佯装举手投降,话音未落,就被端着两个裂纹正在慢慢消失的玻璃杯过来的乔一帆打断。

  “邱总回答问题是要收费的。”所以请不要打空手套白狼的主意了。乔一帆先递了一杯水给方锐,立场泾渭分明,耳朵尖泛着淡粉色。

  “喔哟,邱——总哦。”方锐怪腔怪调地重复,就真的没再继续问下去,一转身蹭到林敬言边上空出来的位子,这才发现最后一块蛋糕刚刚被思思吞进肚子里,发出夸张的惨叫。

  “我就是……过来提醒一下。”乔一帆把另一杯水塞到邱非手里,很快地挠了下鼻梁,视线仍旧是斜向下的,“刚刚方老板也想方设法套我话来着。邱非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嘉世的情况,你的情报在业内价格很高……什么的……”

  “我知道。”邱非说,语调生硬,顿了下,“谢谢,乔一帆。”

  乔一帆被他这一次叫自己名字的声音震了下,邱非压低的尾音仿佛拖着一点星火,绵延下来迤逦点着了整片原野。他不由自主抬起头,迎上邱非认认真真看过来的神情。

  “白色很香的小花,你在侧门编了个字母形的花墙,被战斗格式踩坏过一次的,是叫什么来着?”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乔一帆。

  “风车茉莉呀。”

  不需要刻意去回忆,乔一帆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当时的场景。邱非和他一人一边赶在花期之前摆弄被野猫踩得乱七八糟的园子。邱非要用光符,他拦下来,两人还没来得及达成共识,就被战斗格式踏着脑袋闲庭信步走过去,遂达成五分钟的暂时休战协议,先把淘气的翎猫捉回来,免得刚整理好的丁香架子遭了毒手。

  那个字母是Q,乔一帆想,原来邱非也有脸皮薄不能直接说出口的时候哦。

  “是存在情感记忆的。”邱非喃喃重复记忆碎片里的那句话,那像是不属于自己的、偷来的时光,被他偶然窥探到。

  两个人的首字母。

 

  “我可是靠骗术和盗取混饭吃的,今天居然连自己带的夜宵甜点都吃不上。”方锐拿过林敬言的胳膊毫不客气垫在自己脑袋底下,小声抱怨,“老林你真的要养这蛇啊?放生会不会更好?”

  “思思现在差不多是人类小孩四五岁的心智程度,我至少要教她辨了善恶,免得类似的事再发生。”林敬言轻轻按揉着方锐放松的颈椎,同样小声回答,“再说现在正冷,她又没存食,放生很难活下去的。”

  “唉,我们老林就是面慈心软。”方锐转过脸,突然摆出一副笑嘻嘻模样来,“留下也好啊,留下来吓唬小唐,看他还敢欺负你不敢哈哈哈哈哈哈。”

  “别闹。”林敬言也被他逗乐了,两个人在沙发上压着嗓子笑成一团,“看带坏小孩子。”

  “嘿我怎么会带坏小孩子!我可是靠哈佛的博士学位混饭吃的诶!”方锐骄傲挺胸。

  “这下才是在骗人呢。”林敬言刮他鼻子,又想起另一件事来,“你刚才说,他们都问过记忆相关的事?”

  “对啊,奇怪吧。”方锐用力皱起眉,额心深深的沟壑显得滑稽,偏偏他还努力正了神色在说话,“最奇怪的是,这两个小朋友的记忆都没问题啊。难道我看走眼了,是替一个他俩都认识的人打听的?”


——王蛇的眷恋 完——

 

Case 2|错位的房间 (2.1)/(2.2)/(2.3)/(2.4)/(2.5)END

/邱 非×乔一帆

/叶 修×王杰希

/高英杰

/卢瀚文

/后续多人出场


  腊月二十八,乔一帆抵达B市,身后拖着的空荡荡箱子在空荡荡大街上发出巨大的寂寞声响。唐家派了专机去N市接唐昊回来,他对唐柔说明了思思的事,还是觉得愧疚压在喉咙口,干脆多等了一天才动身。临走的时候,思思正就着林敬言的手吃小老鼠吃得无比欢快,只挥了挥尾巴尖儿权当跟乔一帆道别。

  他到了家先把所有空调暖气都打开,驱散骨头里挥之不去的潮湿寒意。冰箱里过期半天的鲜面和出发前买的鸡蛋肉丁在锅里咕嘟咕嘟沸腾的时候,乔一帆已经把刚洗过湿漉漉的头发罩在羽绒服的雪帽里,蹬蹬蹬跑下楼去看战斗格式这几天有没有饿到。

  今年是个干燥的寒冬,口中哈出的白气在眼前交织成迷雾。翎猫照旧迈着方步高傲而来,粉色的鼻头上破天荒沾了一点污渍,看见是乔一帆回来了,没好气地喵了一声。

  “怎么啦?”乔一帆蹲下摸摸它的毛,“说好过年前回来的嘛,我回来了,思思还有点事,就先留在那边啦。……你生什么气?”

  “喵喵喵!”战斗格式一爪子拍在乔一帆手背上,恨铁不成钢地训斥自己的厨子,两条腿就是没有四条腿快啊,笨死了。

  “到底怎么了呀?”乔一帆的猫语堪堪二级及格水平,稍微复杂点的发音他就晕头转向。看着照理该是饥肠辘辘的翎猫对自己端来的晚餐不屑一顾,鼻头和胡须上都还留着没来得及抹干净的……

  “喵。”战斗格式又把脑袋往他怀里塞,这次是发现了自己没达到洁净标准的外表,试图补救,却被乔一帆挡住。他俯下身盯着翎猫蓝色的眼珠,认真地问:

  “是不是邱非来喂过你了?”

  “喵!”而且就刚刚才走!

  乔一帆抬手给气呼呼的战斗格式擦擦鼻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没有“一起”回来,毕竟也是回来了啊。

 

  “速度点,机不可失。”叶修鬼祟地压低声音,歪在沙发上,手里百无聊赖揉捏着几天前乔一帆从兴欣那边带回来给他的快递盒子,“趁着王大眼骰子输了出去买零食,赶紧交代,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邱非坐得笔直,目不转睛盯着电视,仿佛新闻联播比敬重的师父吸引力大上一万倍。

  “唉啊真是没劲儿,算了算了,那我换个问法。”叶修把那个盒子随手向后扔了个抛物线,边角磕在垃圾桶沿,摔到地板上。“这几天,跟小乔同居一室又同舟共济,发生什么没?”

  “不像我希望的那么多。”端正的坐姿、正式的语气和不那么正经的回答,邱非在熏暖的气氛里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仍旧不敢转眼去看叶修,用后脑勺也知道那人现在脸上揶揄的、不出我所料的笑正越来越大。

  “嗯,嗯,”叶修好容易抑制住了笑意,抬胳膊大力拍了拍邱非的后背,随后站起身绕过沙发,扔下一句,“你希望了就好。”

  邱非还在寻思这句话里有没有七层八层陷阱,就听钥匙插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叶修殷勤迎上去的声音,他赶忙也站起来。王杰希捂得严严实实,一进屋里就赶紧拆帽子围巾,饶是动作够快,还是带下一头汗来。

  “哟,这一冷一热的最容易感冒了,大眼你快坐着,哎呀手冰凉啊,怎么搞得我欺负你一样,我都心虚了,啧啧。”叶修接过便利店袋子顺便焐着王杰希的手半天才松开,小手指暗暗在人家掌心勾了勾,吹了个跑调的口哨,“我去放冰箱啊,邱非麻烦你给倒杯开水。”他说着转了身挡住二人视线,边向厨房走,手边探进袋子里摸了摸。果然,那盒他特意点名要吃的冰淇淋外盒是微温的。

  “谢谢。”王杰希咳嗽两声,右手捧着杯子暖手,左手拿了手机出来飞快按键。他站在门外偷听两人讲话的时候,提着袋子的手始终握着冰淇淋盒子,营造刚刚回来的假象。

  王杰希V:

  带新人的时候,虽然时不时给一些挑战性强的任务很能锻炼人,但也要考虑对方的能力和当下的时机,量力而行。这次的做法恐怕我不敢苟同。

  高英杰的手机上跳出一条特别关注的微博推送,他读完想了三秒钟,眉头渐渐拧到一起去。电脑屏幕上木恩正和一寸灰上上下下地躲着随机喷涌的火山熔岩柱疾速前行,角色一地一空却配合默契,进退得宜。此时高英杰才发现自从回了B市,耳机另一端的好友就一直保持着异常的沉默。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一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任务?”

  “嗯?”乔一帆模糊地应了一句,“怎么突然这样问?”

  “也没什么……就是,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的话,就跟我说啊。”高英杰见乔一帆没有直接否认,更确定了自家前辈发那条微博语焉不详的意有所指。一定是叶修前辈为了锻炼一帆,派了棘手的任务给他,一帆又不爱麻烦别人,说不准就是为了任务在犯难,独自想办法钻研呢。对,大概就是这样了。高英杰理清了前因后果,想着自己的下个任务要到开春,这段时间有空,刚好能多帮帮好友的忙。

  只是他不知道,王杰希的那条微博,是只对他一个人分组可见的。

 

  邱非又犹豫了一天,终于在除夕当天的上午十点拨通了那张不甚靠谱的名片上咨询医师的电话,下面还有一行更不靠谱的小字:全年无休,偶尔打不通就是员工旅游期间。

  电话倒是很快被接了起来,喧闹的背景音里一个更加喧闹的声音语速极快地自报家门,如果不是邱非手里就拿着那张写有黄少天三字的名片,他觉得自己一定听不出这人究竟叫个什么。

  “冒昧打扰,我叫邱非,与贵……公司的刘云三天前在N市见过,他给……”

  “嘉世的小邱总?那小子居然找了这个类型的外援吗靠怎么总是搞得我很意外……”信号本身也摇摇欲坠,沙沙作响得像冬天里最后一片落叶,黄少天仍旧在电流那头不管不顾地说着,邱非得很努力才跟得上他话里的一半信息,还不见得是有用的那一半,“唉你是在B市吧?我听见公交车报站名唉真的是啊?其实我没听见我猜的。卢……那小子就在B市,还给什么名片,这么有主见报他自己的电话不就得了……小邱总你记一下啊你方便记吗?”

  “可以的,请说……请慢一点说,信号不太好。”邱非手机换到右手,左手在空中抹了抹平,指尖凝出一点红色微光记下了一个手机号。

  “就这样啊你5分钟后直接跟他联系吧,我给他发个信息打招呼,他耳朵太灵了陌生来电都是屏蔽的。唉你记得就用这个号打给他啊,不要用别的。好谢谢惠顾——不是,说习惯了,有情感问题欢迎来电咨询啊小邱总!拜拜!”

  邱非看了下手机显示的时间,感觉自己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等了5分钟之后,他照着空中刚记下的号码拨了过去。

  还没等他准备表明来意,电话那头的刘云就抽着鼻子像是哭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倒还是中气十足的清亮:“邱非你肯来帮我真是太仗义了!这件事水平不够的人真的搞不定!幸好有你!不过一个人不成啊还得找个搭档……啊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大过年的你还肯帮忙我已经超感谢了!搭档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乔一帆从父母那里出来,照着地址转进西城巷子里一家奇迹般还在营业的咖啡馆,只有矮小精悍的店长一个人坐在收银台里面,抬起眼皮懒懒地招呼了一声。回旋在店里的爱尔兰风笛旋律中,有人听到开门的声音,站起身来迎他。

  “邱非?”

  “乔一帆。”

  “哇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早就认识的嘛!”自称本名卢瀚文的刘云殷勤地端了第二杯咖啡出来放在邱非身边的座位上,自己抱着个小飞象的牛奶罐,嘴唇上面还有半圈白色的痕迹,“快坐快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真的好感动!!过年的时候你们都肯看在一面之缘的份儿上抽出时间来帮我!人间有真情世上有大爱!!”

  “……怎么回事?”乔一帆坐下,脸上的茫然这次可是真真切切,“来之前没人跟我说是帮你……”

  我本来是去委托他帮我查人的,哪想到莫名其妙的反倒从他手里接了个活儿。邱非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微微向左倾斜身子,靠近乔一帆耳边压低声音:“来之前要知道是来帮我的话,你还来吗?”

  乔一帆因他突然的贴近而僵住了,一两秒后,他才像是倏然惊醒,伸手去端咖啡,抽回的右手堪堪和邱非放在桌边的左手背撞在一起,骨节磕得生疼。

  “哎呀,小心一点啦。岁岁平安——看来是不用说啦。”卢瀚文翻过掌心,暗藏的一张风符及时托住乔一帆脱手的咖啡杯放回桌面上,使它免遭粉身碎骨之虞。几滴暗褐色液体翻溅在手背上,邱非自然地拉住乔一帆粗针毛衣底下露出的细瘦手腕,右手覆上,像揉战斗格式的爪子那样轻轻抹了去。


TBC

实在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又生病,但难处不能当作借口

仓促地一个通宵写了这些,不好看之处敬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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